“管我屁事兒,本官剛剛下船,難不成還能分身……我說周大人,難不成你也是被本官害的?”
說話的功夫洪濤又認出一個,跟在後面打扮差不多的瘦子不是別人,居然是週一日。她腦袋上裹著一塊幞巾,再穿上新軍的迷彩服,渾身也是一樣髒兮兮的,不仔細看真分不出男女。
“屬下和高大人如此,確實和監司大人有關係。此地不是敘話之處,還請大人移步去衙門歇息。”週一日還是比較含蓄的,不想在河堤上丟人。
和剛到渭橋鎮相比,大名府的居住和辦公條件算是非常非常好了,甚至比湟州的州衙還好。府衙是現成的,前後三進邊上還帶花園,幾十間殿房想怎麼用怎麼用,門口還有府衙的公差站崗守衛。
據高翠峰講,前任知府自打聽說駙馬王詵要來大名府供職之後,立馬就捲鋪蓋卷帶著家人走了。走之前把所有案牘檔案都交接給了主簿,還弄了一個行李清單,不屬於他家的東西一點都沒敢拿,生怕少了什麼落得和京兆府種凱一樣的下場。
洪濤抵達之時,高翠峰和週一日正帶著幾名特種兵給後堂裡的佛像搬家呢,順便再把鑄鐵爐子裝上,這才弄得和個礦工似的。
“本官是和佛爺沒什麼緣分,但也不用搶人家的房子,沒這麼大仇。此處還是讓給佛爺住吧,本官到廂房居住就是了。不過你二人一位是提點官、一位是新任主簿,為何要親力親為,本官派給你們的工程兵和工匠們呢?”
原本的大名知府還是位虔誠的佛教徒,在後堂里弄了幾座泥佛,想來高翠峰和週一日都知道自己不喜歡宗教,這才要拆除佛像。但洪濤覺得完全可以由別人動手,他們倆難道是在故意做樣子給自己看?
“大人有所不知,此地煤鐵豐富,工程兵和工匠都在忙於修造工坊地基和礦坑。平日裡我等也不在城內居留,接到蔣大人傳來的訊息回來迎接,這才發現了佛像,本以為大人要過幾日才能抵達……”
回答問話的是週一日,此時她已經接過富姬遞上的布巾擦了擦臉。還別說,到大名府這幾個月面板白了不少,平原上的太陽再怎麼毒辣,空氣密度一大,好像也沒高原容易把人曬黑。
“你們要把工坊和礦坑一起建?”洪濤終於聽明白了,自己誤會了他們倆,不是故意在自己面前表現,而是攤子鋪的太大。
“下官以為時不我待,周大人既然認定都是好礦,工匠們也認定工坊選址無誤,下官就自作主張了……”
高翠峰有點心虛,他接到的任務只是來打前站,順便摸一摸此地礦產的底,再找幾處合適的地址備用,沒有鋪開攤子大幹的權利。
“成了,府衙的事讓姬夫人處理,二郎,你帶人隨本官先去工坊看看,苗將軍,你去看看城內外何處適合紮營。新軍的規矩依舊,無事不入城。走吧我的高提點和周主簿,讓本官看看你們的成績。”
手下人敢幫自己做主該不該批評呢?如果換成政務和軍務必須批評。這裡離開封又不是千山萬水,快馬兩日就到,有什麼事兒不能先問問。
但在礦山和工坊的問題上洪濤覺得可以先看看結果再說話,高翠峰經營渭橋鎮三年多,在管理工坊運營的經驗上比自己這個甩手掌櫃明白的多。
周家則是專業探礦開礦的,也比自己這個二手礦業專家專業。他們倆聯手應該不會比自己眼光差,況且還有那麼多工匠協助。
大名府的工業區選址裡城區很遠,根本就不在大名府,而是在據此一百多里的河北西路磁州邯鄲縣城西。為什麼要選在這麼遠的地方呢,只有一個原因,原料來源。
磁州自古就出產煤鐵,而且有漳河途經,由此裝船可直入永濟渠,向南向北皆不存在運輸困難。要是把產於此處的煤鐵裝船再運到大名府冶煉,高翠峰和週一日覺得有點脫了褲子放屁的嫌疑。
他們熟知駙馬的秉性,那是一位非常關注運輸成本的明白人,也沒特意規定不許把工坊遠離大名府,這才選擇了他們自認為最合適的地點。
“邯鄲啊,這尼瑪不就是邯鋼嘛!”看完了工坊的建造基地,洪濤站在附近的一座小山包上又開始和腦子裡的後世地圖對比了。
如果此邯鄲真是彼邯鄲的話,那這片工坊很可能就是後世邯鋼集團的廠區,相去不會太遠。週一日所說南邊那片出產高質量泥炭的山溝就應該是峰峰煤礦,西邊五里的鐵礦應該就是後世的磁山礦區。
其實再往北十多里還有個更大的礦區,就是後世的武安礦區。這一片正位於太行山脈東麓,礦產資源很豐富,所以後世才會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