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對錢並沒有直接的需求,全國都是他的,錢在百姓手裡拿著還是在國庫裡堆著沒本質差別,只要總量夠多,不用殫心竭慮的搞出各種賦稅,國庫肯定也得擴大規模。再養五十萬禁軍都沒事兒,連著打五十年也不發愁。
那帝王最需要什麼?兩個玩意,一是權利,不光自己要抓牢權利,還得儘量為子孫爭;二是名聲,千古一帝、堯舜之君,不管是好皇帝還是壞皇帝,心裡都非常願意被當代人崇拜、被後世人膜拜。
但想當堯舜不容易啊,不光得讓國家強大沒有外擄,還得讓人民富足。這兩個要求原本是對立的,想對外強大得打仗,一打仗得花錢,錢不夠得和老百姓要,不管是加稅還是徭役,都談不富足。
現在自己妹夫提出了一個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強兵強國又可以少盤剝本國人民。至於說其它國家的人民嘛,神宗皇帝覺得可以睜隻眼閉隻眼忽略過去,誰讓他們有眼無珠不歸順大宋朝廷的,窮死活該!
當然了,這些只能在心裡想想,千萬不能說出口,哪怕有臣子說了自己也不能馬贊同,還得站在道德制高點假惺惺的為難一番。
再經過臣子們苦口破心再三相勸,最好能像當年的太祖一般被『逼』無奈才勉強從眾。以自己妹夫的理解能力和膽量,他肯定能做出來。
不過在這之前總得有人苦口破心啊,誰呢?神宗皇帝把眼神看向了王珪,結果這個老東西居然裝沉思狀低頭去看奏章!再看看王韶,他倒是願意破,可問題是沒有破嘴,臉都憋紅了也想不出合適的詞彙。
王安石和司馬光別想了,他們倆肚子裡的小算盤正在高速運轉,計算著個人、家族、黨派、權利的得失,算親爹要嚥氣了也得等算完了才會管。
最後只剩下章惇,但皇帝不太抱希望,這位採很好,一筆書法也是頂尖,但臭脾氣更頂尖,頂撞自己不是一次二次了,讓他見風使舵敲邊鼓的難度太大。
“王詵,本官聽聞你在湟州給百姓發放無利貸,此事可真否?”章惇這次很給皇帝臉,沒讓冷場繼續下去。但他問的問題有點偏,怎麼又聊到借款去了呢。
“不假,但本官並不虧,這是一筆經濟賬,算起來頗為麻煩……”
洪濤也有點納悶,難道說自己不放高利貸也觸動這些大佬的利益了?不應該啊,不管自己放不放貸款、有沒有利息,他們的手好像都伸不進湟州和甘涼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