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道確實『亂』套了,別說遼國朝廷一時半會兒搞不清到底來了多少宋軍,就連洪濤自己也弄不明白戰局的走勢。
山川督察院此時已經沒用了,只能靠探馬不斷向四周搜尋打探訊息。但得來的訊息太『亂』,今天還是固安被圍,明天又成宋軍大敗了。每批探馬探回來的訊息都不太一樣,有些還是相互矛盾的。
而且這麼做傷亡率很高,探了幾天之後洪濤乾脆停止讓新軍士兵和特種兵繼續冒險出城。他們愛怎麼打就怎麼打,反正別靠近析津府,來一個弄死一個!
都說遼軍集結速度快,可是析津府都被攻陷整整一旬了,洪濤才頭一次看到成建制的遼軍出現在視野裡。他們從西邊而來,人數至少二萬,打著黑『色』的大蠹,上面有個蕭字。
“不會又來個老熟人吧,這會讓我內疚的!”看到蕭字旗洪濤就不禁想起了蕭兀納。
平心而論這個遼國樞密使是個不錯的人,肯為國家奔波也挺有見地。自己騙了人家一次,要是再打敗一次有點沒理還不饒人的意思。
其實他也是瞎琢磨,契丹人只有兩個姓氏,蕭和耶律,只要是契丹將領,旗號上寫著蕭的機率佔百分之五十。再說蕭兀納是南院樞密使,文官,辦公室在上京,沒事兒怎麼會帶著軍隊跑到南京來?
可事兒就這麼寸,來的還真是蕭兀納。他也不是自願來的,而是被『逼』無奈。和北宋開國侯私下做交易是他的主張,生鐵倒是換回來了,可開國侯的軍隊也來了,這就讓他在皇帝和大臣們面前百口莫辯。
多虧救了皇孫一次,還幫著皇帝平定了叛『亂』,總算沒被當堂拉下去砍了,但南院樞密使就沒臉當了。
光丟官還不夠,蕭兀納還得為自己洗清冤枉。怎麼洗呢?就是帶兵出征,打贏了就官復原職榮譽恢復,打輸了直接戰死也算替家族免去一場禍事。
懷著悲憤、委屈的心情,帶著自己部族幾乎所有兵力,蕭兀納踏上了南征的道路。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皇后的一萬屬珊軍和一萬宮分軍。這是中京道最精銳的軍隊,除了要把析津府奪回來之外還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蕭兀納的軍隊並沒馬上向析津府發起進攻,而是派人不停的在析津府四周『亂』轉。剛開始洪濤還以為這支遼軍想找地方挖地道,派人白天晚上的用聽聲器監察地下的動靜。
直到對方開始大量砍伐樹木之後才明白,合算幾萬人只不過是前鋒,來掃聽戰場態勢尋找合適紮營地點的,後面肯定還跟著大部隊呢。
洪濤猜對了,幾天後就又來了一支規模更大的遼軍,也打著天青『色』的大蠹,得,遼國也御駕親征了,皇帝在沒在不清楚,反正架勢是擺出來了。
耶律洪基的身體素質顯然比神宗皇帝強,他不光醒了過來,還要御駕親征!
這次是真掛不住臉了,大遼建立小二百年,邊境勝負常有,可從來沒被人這麼欺負過。幾十位皇族、後族重臣死於非命、幾萬守軍被殲滅,十數萬契丹百姓被異族奴役屠殺,還有一個女兒估計也被抓了。
現在已經不是一城一地得失的問題,而是皇位還能不能坐穩。若是不做出強有力的回應,契丹貴族們肯定不介意換個更有血『性』的新皇帝。
為了自己的皇位也為了皇族的名譽,耶律洪基決定親手打敗王詵重新建立威望,順勢再給南邊的宋人一次深刻的教訓。
皇帝都來了,遼國境內各部族不管樂意不樂意也得馬上招募軍隊趕來勤王,人數多少是次要的,態度很重要。
在之後的十多天裡,析津府周邊彷彿成了遼國展示多民族融合的大舞臺,見過的沒見過的、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部族軍隊從四面八方一支跟著一支出現,把析津府圍了個水洩不通。
就像事先約好的一樣,遼軍打著皇帝的旗號,宋軍也掛出了皇帝的大蠹,正式對外宣佈這裡也有大宋皇帝。不管人在不在,大蠹在就意味著御駕親征。
趙傭則被王著換上了一身鍍金全身鎧甲,每天的工作就是被一群鐵皮人簇擁著在城內走來走去,親切接見新軍將士和歸順的靺鞨族人。
這身全身鎧甲就是當年魏橋鎮專門給神宗皇帝打造的禮物,被皇帝連同大蠹一起轉送給了兒子。意思很明顯,爹看好你,加油,打勝了回來就繼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