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
由此可見他非常清楚將來的威脅會來自哪邊,並不是西夏人,因為東邊還有秦鳳路擋著,最危險的反而是回鶻人和吐蕃人。
而那些禁軍對這個安排也沒有太大異議,王厚有足夠的資歷可以壓服他們,在朝中也沒什麼敵人,還有王韶坐鎮,沒人會挑起這種紛爭。
“與晉卿相比,本官在鄜延路算得上尸位素餐、毫無建樹,愧對朝廷和陛下重託,不提也罷。”
幾年不見沈括老了很多,這和北地的惡劣環境有關,但也和心情和工作強度有關。從他意興闌珊的情緒上看,好像在鄜延路待的並不如意。
“哦,是否和種鄂有關?”沈括為啥會工作不如意呢?洪濤琢磨了琢磨,好像只有一個可能,就是被他的副手牽扯。整天一上班兩個人就意見相左,還躲不開,心情可想而知。
“……晉卿就不要追問了,這次來到大名府可以時時請教也是快事。”
沈括顯然不太想談論這件事兒,同是經略安撫使,駙馬在湟州搞的風生水起、攻城掠寨、屢立戰功,自己在鄜延路卻無法施展、窩窩囊囊,哪兒還有臉提。
“老夫倒是瞭解一些,說起來也和晉卿有關係。種家小兒心胸略窄,對存中想在鄜延路建作坊一事多有阻礙。他種家在鄜延路根深葉廣,存中又沒有晉卿的瘋勁兒,自是不太舒心。”沈括不想談,王韶插了話。他顯然聽說了什麼,有點替沈括抱不平。
“如此說來還是小弟連累沈兄了,哈哈哈,連累的好,若是沈兄和種鄂相處融洽,也不會到大名府來。如此一來正合我意,別的小弟不敢打包票,唯獨幹實事,想幹多大都成。此刻正有一件事還需沈兄幫我,不知可否應允?”
沈括和種鄂的矛盾洪濤幫不上忙,總不能派人去鄜延路把人家偷偷弄死吧,那不也成了公私不分、利己誤國的混蛋官了。
但如何能讓沈括打起精神還是有辦法的,這是一位很純粹的技術官,他們不喜歡高談闊論,對政治也沒啥興趣,最喜歡的就是鑽研新鮮事物。
“晉卿有何吩咐儘管提出,只要本官能做到斷無敷衍之理!”沈括一聽有事兒幹,還是駙馬也搞不定的,精神頭立馬就來了些許。
“宸娘,去把本官的地圖拿來,全部!”洪濤想要沈括去做什麼呢?他沒說,而是讓宸娘去拿地圖。
“……駙馬的堪輿圖也如此怪異。”宸娘很快就抱著一堆紙捲回來了,沒往桌上放,而是一張張的鋪在了內堂地上。
王韶和沈括立刻起身走在這些紙張之間,低著頭不停觀看,越看越迷茫。明明知道是地圖,甚至可以從輪廓上看出是何處的,但就是看不懂上面畫的圈圈線線是什麼意思。
“這叫等高線地圖,看懂並不難,學會也並不難。有了這些地圖本官足不出戶就可以知道千里之外的一座小山有多高、是什麼形狀、陡峭還是緩坡、山下的峽谷有多深。”
洪濤也跟在他們倆後面,隨時解釋地圖的奧妙。目前他只有甘涼路、永興軍路、河東路、京畿路的全圖,河北兩路、熙河路、京西北路、京西東路並不完全。
這些地圖都是幾年間利用富姬的駝隊和渭橋鎮的留守人員測繪出來的,她們沒機會路過的地方自然是空白。
“真有這麼神?”王韶是領兵打過仗的,非常清楚一張準確的地圖對戰爭會起到什麼作用。
可惜再好的匠人也搞不出特別準確的地圖,山川大河如此龐大,怎麼可能一寸一寸的測量呢,有些誤差,甚至把方向搞錯都是可能的。
至於說千里之外就能知道一座小山包的高低、陡緩,根本就是胡說。但放在駙馬身上,他還真不敢斷言。
“老大人可以任選一座山,比如磁州這片的,然後我們一起驅馬過去驗看,誤差不會超過五十步。也不麻煩,工坊基本都在這片山區裡,不妨同往。”
洪濤這句話裡有吹牛成分,地圖的精度真達不到五十步,一百步左右倒是可以。但他不怕被戳穿,就算誤差有一百步也不妨礙這些地圖的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