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梁氏講青塘兵後來撤離了涼州城,她跟隨訛力命離開時城內只有湟州軍。這支軍隊確實與眾不同,他們沒有燒殺搶掠,也不抓人為奴,只是驅使城中剩餘的百姓修補損壞的城牆,看樣子是要堅守此城了。”仁多保忠總算是說出一個好訊息,陳述也至此結束,再多的情況目前誰都不瞭解。
“呼……董氈、青宜結鬼章……青塘兵果真還和以前一樣,和宋人永遠不可能走到一起去。都羅,立刻派人去青塘和阿骨朵聯絡,務必使其改變青塘與宋朝的關係。”梁太后難得的笑了笑,好像又把主動權抓回了手中,頭腦也清晰起來,開始發號施令。
“太后,為何不去與董氈的兒子欺丁勾當,他的母親乃是夏人,豈不是更容易說服?”都羅尾覺得此時該自己出謀劃策了,總一言不發顯然太失身份。
“欺丁此人輕佻平庸,雖是董氈親子也難成大器,他的夏人血統恐怕更難以服眾。阿骨朵反倒是一直跟在董氈身邊征戰,在青塘兵中威望甚高。若是青塘各族突聞噩耗,還是手中有兵的養子更容易繼位,就這樣吧。”梁太后抬起眼皮看了看這個胖子,他玩弄權術見風使舵是把好手,但論眼界和謀略可就差遠了。
“保忠,速速從白馬軍司調遣精兵,從北面接近涼州城,但不要靠近。再從甘州派兵沿大路東進,以最快速度抵達涼州城。訛力命那邊由都羅大人負責,先答應他的條件穩住湟州兵馬,待兩軍司的精兵一到立刻南北夾攻,務必要攻下涼州城,還要讓他們交出我的侄孫。可以放那位駙馬回去,不得超過百人。”
至此梁太后已經釐清了涼州事件所造成的困惑,也權衡了利弊,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她要放棄對吐蕃人的防禦,利用甘州兵馬回援,但真正的殺手鐧則是白馬強鎮軍司的二萬精銳。
白馬強鎮軍司治所在興慶府以北二百里的鹽州,這裡在後世叫做吉蘭泰,是個大鹽湖,也是當地最大的化工基地。
但吉蘭泰是蒙古語,此時還沒有,按照西夏人的叫法稱作婁博貝,意思就是鹽,自古以來這裡就是重要的產鹽區。
除了鹽之外這裡還盛產一種東西,叫做沙漠。鹽州東面是烏蘭布和沙漠、西面和北面是巴丹吉林沙漠、南面與涼州之間隔著騰格裡沙漠,只有東南方向一直到黃河可以耕種。
這裡的人自古就把沙漠做為出門的通途,而白馬強鎮軍司計程車兵也練就了一項特殊本領,在沙漠地區戰鬥。
遼人曾經試過從北面入侵西夏,結果一進入沙漠地帶就抓了瞎,追著人數遠遠少於自己的白馬強鎮軍司跑了好幾天,最終糧水不濟、方向不明,大敗而歸。
統領白馬強鎮軍司的人也姓仁多,名叫保義。仁多保忠、仁多保義,沒錯,這是兄弟倆。哥哥是右廂朝順軍司的都統軍、弟弟也不甘示弱,成了白馬強鎮軍司的都統軍。
別看都是都統軍,哥哥的權利還更大,但真論起打仗來弟弟保義更厲害,尤其是到了沙漠戈壁地區,這支二萬人的駱駝兵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這次梁太后是要下血本了,一次把自己手裡最得力的兩員大將全派了出去,而且知人善任。
善於總攬全域性的哥哥保忠帶領甘州兵充當佯攻,弟弟保義率領他的駱駝兵穿過茫茫大沙漠突然出現在涼州城北門,然後南北夾擊。別說只有三千湟州軍,就算是三萬照樣也得兵敗人亡。
至於說蘭州、會州、石州、銀州的戰事不妨緩一緩,讓宋軍先進一進。待到把涼州拿回來之後,再利用西夏軍隊移動速度的優勢,在這四路中的挑一路來個重點打擊,最終勝利的還是西夏。
當然了,想乘勝追擊反攻大宋也不是易事,主要是西夏國力不如宋朝。短期內暴兵可以做到,長期供養這麼多完全脫產計程車兵根本養不起。
最後的結果就是再去和大宋談何,認個錯可以,但在財物上必須多拿點,用來彌補因為戰事而虧空的國庫。
總體上講,梁太后這個女人不簡單,大戰略把握得很準確,分寸也很到位,怪不得歷史上宋神宗碰上她總也討不到便宜。
可惜這次她又失算了,而且失算的還是上次那個點,湟州軍,或者說是駙馬王詵。
訛力命還沒到興慶府,烏鞘嶺就迎來了近百輛箱車和上千全副武裝的大宋禁軍,苗魁帶著援軍上來了。
由於這批箱車的底盤和懸掛系統沒經過特殊改造,翻山越嶺不是很利落,一百多里路足足走了五天,到了烏鞘嶺才算鬆口氣。前面都是驛道,幾十里路一個時辰就能走完。
“別留下,趕緊卸車,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