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讓他們配合就不可能了,不管是冶煉、鍛造、還是鑄造,都需要大片土地建造作坊。可是大部分看好的地段都在當地禁軍和廂軍手中把控,要不就是屯田的耕地、要不就是用來招募弓手的賜田,誰也不打算騰退,給錢都不要。
按照溪羅撒的說法,王大頭和那位錢指揮並不是在府門外才第一次見面,他們之前因為佔地的事情已經吵過兩次。
對方說王大頭不過是個工匠,沒資格到禁軍大營裡和指揮使談事情,也不承認工匠們監作的官職。因為這些任命只有州府的文書,並無朝廷或者路的正式任命。
換句話講,人家就是不認新來的經略安撫使,說話不好使。
這次在府門外帶頭鬧事的正是這位錢指揮,他不同意禁止禁軍回易的政策,理由也一樣,沒有樞密院的公文,湟州馬步兵總管的命令他不想聽。
王大頭可能是和洪濤在一起被尊重慣了,心氣比較高,聽不慣姓錢的堵著府門叫囂,又出去和他吵了起來,結果吃了大虧,命還差點丟了。
“我讓族裡的老人看過,他這隻手保不住了,要不是蓮夫人當機立斷用火箭裡的藥燒灼傷口,恐怕就會流血流死。那個口子有這麼長,宋人對宋人下手也這麼狠,可惜了他一身的手藝。”
溪羅撒說到最後還把王大頭的傷情講了講,並表示很惋惜。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火箭就是由王大頭打出來的,至於說前面那些工序他還理解不了。
“你們倆先等等!一日,給溪團練使寫一份公文,允許他帶本族蕃兵入城。你回去召集本族勇士,只要能作戰的不管有沒有兵甲馬匹都得來,去府庫裡領取裝備,每人一套。然後把南北兩座城門接管,沒有我的親筆命令,一個人也不要放出去。誰不聽命,不管官職大小馬上射殺,一個字都不用多說,包括大宋禁軍的軍官,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說話間,堂外急匆匆走來了苗魁和劉松。遠遠看到洪濤坐在堂上,兩人腳下立馬又快了幾分。但洪濤沒搭理他們,只是伸出手示意不要進來,自顧自的先和溪羅撒安排著。
“大人您這是要?”溪羅撒聽是聽懂了,但不太敢相信。什麼時候蕃兵可以入城領取禁軍的裝備了,還可以隨便射殺不聽話的禁軍,這尼瑪還是大宋嘛。
“我記得和你說過,在本官眼中沒有宋人和蕃人,只有敵人和自己人。你聽命於本官就是自己人,那些不聽命於本官的就是敵人。對待敵人,你認為本官該如何處置?”這次洪濤不是低聲了,坐直身體像是在回答溪羅撒的問題,其實眼睛正看著堂外候著的苗魁和劉松。
“遵命!別讓我碰到那個姓錢的,先一箭弄死他!”
溪羅撒樂了,笑得很開心,他覺得自己沒跟錯人。不管什麼族,男人就得有血性。你打我一下我就砍你一刀,你傷我族人我就弄死你。這是天經地義,哪兒有那麼多講究,殺完再講理不遲。
“大人不可輕率從事,若是禁軍和蕃兵起了衝突,你我都難辭其咎,還望大人三思!”洪濤和溪羅撒之前說什麼了苗魁沒聽見,但後面的話聽的真真切切,立刻就知道這是要做什麼。
他並不贊同這麼做,官場是個體系,軍隊裡也一樣,此事完全可以用更穩妥的方式解決,幹嘛非這麼著急呢。
“三思?是不是大人我先寫奏章給陛下,三個月之後朝廷下旨申斥錢指揮使,罰俸、罰銅再調職,此事就算平息,王大頭那隻手也就白廢了,對吧?”
洪濤歪著頭,斜楞著苗魁和劉松。這兩個人的神態表情略有不同,苗魁是真著急,腦門上汗都下來了。劉松則像老僧入定一般,只是眨巴眼的速度有點快。
“朝廷自由律法,如錢銅有罪,有朝廷審理,大人怎可因小失大。”苗魁依舊不鬆口,他的本意倒不是向著錢指揮使,只是不想讓駙馬再得罪更多人,或者因此被人抓到小辮子搞下臺。
駙馬弄的那些新政雖然有的確實激進了些,但核心內容是好的,他做為皇帝的親軍,自然希望看到軍容整齊,但方式方法和駙馬有別。
“苗魁接旨……從現在起,你的親從官指揮使降為副使,本官帶領正職。去把所有親從官集合到堂外,馬上!”
洪濤能說服苗魁嗎?能,但需要時間。可目前最缺的就是時間,溪羅撒那邊已經要動手了,要是不想讓他們和當地禁軍、廂軍變成混戰,必須安排親從官出面。
這樣蕃兵就成了親從官的幫手,誰敢反抗就是和親從官做對,也就是等於造反,這從法理上完全是兩種結果。
但苗魁看樣子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