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阿吳沒有叫破對方的行跡,而是打算聽聽他們到底要說什麼。結果越聽心越涼,黃羊城出事兒了!梁道初可能遇到麻煩了!
直到此時嵬名阿吳也不認為梁道初會死,這位副將是有些心高氣傲,但他不是草包,打仗也很有一套。五百多步跋子外加二千多奴隸兵,不說能獨當一面吧,至少不會在湟州出事兒。
湟州大概有多少宋軍、大宋朝廷在邊境有什麼大規模軍事調動都是瞞不住人的。至於說有位駙馬到湟州擔任經略安撫使的事兒,自然早就聽說過。
但也僅僅是聽說,誰會拿一個從來沒上過戰場的駙馬當回事兒。宋人就喜歡玩這種表面文章,再說了,這位駙馬並沒帶著大軍進入湟州,軍力還是那些,怕啥?
那梁道初會遇到什麼麻煩呢?嵬名阿吳認為最大可能就是宋人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劫了糧道。
原本應該上個月就返回的運糧隊到現在也沒回來,要是沒這兩個冒名頂替的傢伙,自己會認為是梁道初留下了他們一起加快築城速度,現在看來恐怕不是那麼回事兒。
抄後路、斷糧道、燒糧倉,這都是西夏軍隊和大宋軍隊對壘時經常用的招數,百試不爽。誰能保證宋人吃了這麼多次虧就沒學乖呢?這些印信想來也是宋人趁其不備偷襲了梁道初的營地順手搶走的,這麼推論起來很合乎情理。
想明白了,然後就是動作。嵬名阿吳的動作很快,一邊調集卓囉和南軍司能調動的部隊,一邊派快馬去濟桑城傳令,那裡還有八千擒生軍。
黃羊城和梁道初必須救,這已經不是反戰和好戰的事兒了,一旦自己有半分遲疑,就會得罪梁乙埋和梁太后。別看梁道初只是個私生子,但他在國相和太后眼裡還是很有份量的。
怎麼救呢?還能怎麼救,二千步跋子帶三千負贍、四千擒生軍帶四千負贍,一萬三千大軍來一次短距離的突襲,必須能解黃羊城之困。
不是說祁連山脈裡不適合大軍展開嘛,怎麼又能帶著一萬多人解救黃羊城了?不是作者寫糊塗了,而是前提條件不同。
不能大軍展開,是說無法提供補給,如果讓一支只能隨身自帶乾糧的軍隊在冬季的山區裡跋涉上百里攻堅肯定不成,甚至都不用宋軍打,自己就能把自己餓死。
可是短時間的突襲還是可以的,解救黃羊城不用攻堅,基本就是行軍到地方打完就撤退,來回不過五六天的樣子。又不帶太多馬匹,沒什麼後勤需求。
嵬名阿吳甚至希望湟州宋軍全都雲集在黃羊城下,這樣自己就能畢其功於一役了。然後嘛,梁道初的築城之功就不值一提了,自己大破湟州之敵的功勞就坐實了,梁家再不樂意也得認頭。
當然了,卓囉和南軍司的統兵之職肯定保不住,但高升離職與被人擠走完全是兩種不同待遇,相差十萬八千里呢。
“保忠,帶我的衛隊即刻出發把那個宋人奴隸抓住,不能讓他跑回去送信。”嵬名阿吳並沒忘了高俅,想突襲必須不讓敵人事先得知訊息,這個宋人奴隸就成了行動的關鍵。
為此嵬名阿吳連自己的親軍都派了出去,他們都是族人裡的勇士,在大雪天追蹤一個宋人應該不是難事兒。
這次是嵬名阿吳小看了高俅,奸臣也好、貪官也罷,他們的腦子通常比別人聰明,忍耐力也更高,否則熬不到高位,也就沒有耍奸貪墨的機會了。
高俅這一路仗著梁道初的印信和一張能說會道外加表演系畢業的臉,騙過了一道又一道的關卡、巡邏隊,馬不停蹄的往西跑。
什麼吃飯睡覺都顧不上了,為了怕自己睡著之後從馬上摔下來,乾脆就用皮帶把自己綁在了馬鞍上。他知道夏人早晚會發現自己的,現在能多跑一步是一步,有時候一步之差就會生死兩重天。
但話又說回來了,宋人畢竟不是馬背民族,即便是那些訓練了半年多的特種兵,到了馬背上依舊比不過這些從小就長在馬背上的党項騎兵。
兩天之後高俅真跑不動了,馬沒事兒,他人不成了,吃啥都吐,腰就和已經斷了一樣。為了不讓自己半路累死,高俅找了一處山坳,打算休息一個時辰再走。
誰承想剛往毛皮上一躺,天空都沒看見呢人就睡著了。這一睡差點就睡進了鬼門關,當戰馬把他弄醒時一隊西夏騎兵正從山下匆匆而過。
看著一人三騎急行軍的速度和去的方向,高俅就知道他們很可能是在追自己。
怎麼辦呢?有的人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會比平時冷靜,高俅幸好是這種人之一。他仔細檢視了一下方位,確定了方向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