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問小丫,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此等朝廷政務有我們參與足矣。”其實洪濤只是想顯擺顯擺,順便告誡蘇軾別把王小丫捲進來。
“四川之事確為本王所為,它就是下一個甘涼路。有齊王的特區在北,中間隔著半個秦鳳路,隨時都可以把特區和川陝四路連為一體。先別瞪眼,這不是為了割據,而是為了發展。”
“我剛剛不是說過,要想發展就必須縱貫南北、橫連東西,讓物資流轉起來達到互補,才能兩邊一起繁榮。川陝四路與特區就有很多可以互補的地方,不管朝廷答應不答應,它都是要走特區道路的。不瞞子瞻兄,朝廷發現的越晚越好,否則兵禍一起,秦鳳路的百姓怕是就要遭殃了。”
東拉西扯聊繪畫只是洪濤的緩兵之計,他還沒想好該不該和蘇軾說實話,說到什麼程度為止。既然蘇軾已經把四川內部的變化都看得差不多了,那就多說點吧。
“此話怎講……”資訊量太大,遠遠超出了蘇軾的預判。其實他走過見過的四川諸路變化都只是皮毛,本質上的並沒看到什麼,甚至都不知道還有護廠隊這麼一支武裝力量存在,在聽了洪濤的解答之後才意識到事態有多嚴重。
雖說川陝四路依舊是朝廷管轄,可實質上已經和割據沒什麼區別了。涼王居然不聲不響的控制了四路上下幾十名官員,把控了關鍵位置,切斷了朝廷的耳目。細思恐極,僅憑這份手段不造反都不合理。
“早在本王出兵西夏之前,川陝四路就已有三四千新軍,現在怕是過萬了。等本王回到此地,還有少一半參加過應理城、興慶府大戰的新軍士兵轉道去了四川各地充當新軍教官,川陝四路的新軍士兵則換防到興慶府參加剿匪戰鬥。這麼做只是為了練兵,只有打過仗計程車兵才算得上士兵。”
“子瞻兄覺得以四川之險峻,朝廷要用多少禁軍才能攻打一萬新軍而不落下風?且四川不像甘涼路,很多物產還需從其它府路輸入,完全能夠自給自足。只要朝廷一出兵,割據之勢立成。為了保證聯絡通暢,隔在中間的秦鳳路恐怕也難逃新軍之手。”
“屆時本王籌謀已久的禪讓怕是得蒙上無數人的血,為後人做出的表率作用也將失去大部分意義。在這片土地上,幾千年來歷朝歷代更迭不斷,你方唱罷我登場。爭來爭去不管誰家坐到那個位置上,結果都差不多,每次都要用血染紅勝利者的旗幟。”
“新軍之所以從幽州開始就遲遲不予動作,完全取決於本王的一念之差。不是不能,而是不願。不願意再重複一遍前人的舉動,然後被後人繼續模仿下去。”
“還望子瞻兄成全,成全一位勵精圖治的齊王、成全一個兌現諾言的涼王、成全民富國強的大宋、也成全不自相殘殺、為全天下百姓做表率的皇家。”
滔滔不絕說得口吐蓮花,再加上深深一揖的動作,洪濤覺得內容足夠震撼、態度足夠真誠、熱血足夠溫度、大義足夠金光閃閃。就算不能說服蘇老頭,也不至於再把自己當成禍國殃民的大壞蛋。
至於說除了四川之外同樣存在於各地,幹著和四川一模一樣工作的那些促進社成員,還是別說了吧。知人知面不知心,萬一蘇老頭真要翻臉去朝廷告狀,自己也不能把他砍了。
知道的越少對他越有利,到時候自己還能據理力爭,說服代表會成員別允許王十的審計監察委員會對蘇大文豪下狠手,留他一條命在。
一說起這件事兒,洪濤就忍不住嘬牙花子。促進社的改組成功了,受到損失最大的就是自己。別看身兼兩個最高職務,可是在關鍵問題上再也不能一言九鼎,必須開會決定。除非真到了十萬火急的情況,才可以先斬後奏。
後世裡總有人喊著分權、制衡,洪濤也是其中之一。但真的如此之後不一定人人都能適應,習慣這個玩意保不齊一代人都改不過來,需要二代甚至更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