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近一年的思量,洪濤用他極度雞賊的腦子想出了一個特別雞賊的辦法。
既要修路架橋方便工商業發展,還不能讓朝廷得到太多便利,同時也要給自己帶來極大的好處。簡直就是三全之法,具體就表現在這座跨江大橋上。
瓜州跨江大橋必須建,但必須建不完。把最難最需要技術的環節留下來故意不弄,然後嘛,這座橋自然也就無法使用。
不光這座橋,以後凡是像這樣跨越地理天塹、跨越省路的交通幹線都得弄成爛尾工程,但在每路內部修建的道路橋樑都是完好無損的。
這種做法就像是在為一個小區鋪設網路系統,每座樓內部的區域網都通暢,可是連線外部的通道很少還很慢,主幹網乾脆就是斷的。
資料可以在樓宇內部極快傳遞,樓和樓之間也能傳遞就是有點慢,想登陸主幹網,原來用52K貓時多快基本還是多快,白白建設了半天,花了那麼多錢沒起作用。
你還別想自己買根網線給悄悄接上,洪濤故意弄了技術壁壘,只要他不說實話誰來了也是白搭,真造不起來。
什麼時候洪濤覺得時機成熟了才會突然開竅,對外宣稱經過N多年冥思苦想,終於解決了技術問題,然後用極短時間把主幹線溝通。
到時候就不是朝廷利用這些幹線加強中央統治力,而是該考慮考慮如何抵禦來自四面八方的威脅。交通方便是雙向的,你方便了人家也方便,誰的實力強大誰就最方便!
除了這些考量之外,修建瓜洲跨江大橋對洪濤還有很多好處。比如說可以借築橋工程方便自己系統內部的貨物、人員調配。
宋代的跨江大橋啊,放到後世基本就等於從上海到釜山挖海底隧道,必須是從月球上都能看到的大大大工程,需要的財力、人力、物力也必須是海量的。
在海量的基數之上,洪濤再調動一些錢款流動、貨物流動、器械流動、人員流動還算個事兒嗎?就算朝廷派人整天在工地上盯著照樣覺察不到,基數太大也!
這座跨江大橋還將吸引朝廷內外所有人的注意力,洪濤打算拿自己當猴耍,跨江大橋就是舞臺。
這幾年啥也不幹,就在舞臺上耍自己給別人看,藉此掩護其它地區發生的一些小事件。比如福州、江陵、明州,乃至四川……
瘋駙馬,或者叫瘋王,又發瘋了,居然異想天開的要在長江上修一座橋,還不僅僅是想和說,有了實際行動。
九月初這份奏章就到了皇帝手中,其實早在半個月前,皇城司的密報已經提過跨江大橋的事兒,只是皇帝根本沒在意,以為一向嘴沒把門的妹夫又吹著玩呢,不承想他要來真的了。
這位妹夫是輕佻了些,關於他離經叛道的密報都快能編成一本書了。可每件事兒都無關緊要,總不能因為他在內宅與妻妾歡愛就下旨呵斥吧。愛穿啥穿啥,不穿都沒關係,只要別出府給皇家現眼就誰也管不著。
而且皇帝很願意看到一個貪圖享樂、放蕩不羈的涼王妹夫,他要是整天刻苦讀書、私下結交才俊,才是比較麻煩的大問題。
但是建橋這件事兒有點大,已經驚動了當地州府,還有住在瓜洲鎮的水師,各方褒貶不一。有說造福萬民的,有說擾亂軍備的,總之朝廷得給出具體回覆才成,到底是讓建呢還是不讓建?
“諸位臣工如何看王詵此舉?”到底能不能在長江上建橋,原本皇帝認為是不能的,可是王詵已經在瓜洲鎮破土動工了,心裡又有點含糊,還得把重臣叫來問問。
“王詵此舉頗為荒唐!瓜洲鎮臣去過不止一次,距離南岸幾里有餘,王詵難不成會踏雲騰飛,到天上把彩虹拉下來為橋?此等勞民傷財之舉不可長!”
聽了皇帝的大概介紹,尚書右丞蘇軾第一個站起身,對涼王的所作所為展開了無情的批判,並且毫不客氣的下了結論,勞民傷財之舉!
“咳咳咳……言重了言重了,想那王詵富可敵國,性情又怪異無比,有此做為毫不稀奇,就算要修一架天梯去月亮上會一會嫦娥某也不覺得有何唐突。散家財修橋鋪路自古皆為佳話,朝廷難不成要禁止?”
蘇軾話音未落,司馬光立刻就坐不住了,可能是起身有點猛牽動了肺經,引來好一頓咳,氣都沒喘勻就忙不迭的駁斥。
這位老臣可是真老了,年過七十還要戰鬥在第一線。沒轍啊,好不容易把神宗皇帝和駙馬王詵這個組合耗下去,不承想蘇軾和章惇帶著一批中青年官員又從身後冒了出來,更是來勢洶洶,很有後浪推前浪的趨勢。
為國操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