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能過過煙癮,常寧領著劉兵他們來到院子裡,還是坐在葡葡架下的石桌邊,三個人嘴上不好問,均是心中嘀咕,小常這傢伙,在客廳裡抽支菸都不行,幾時學得這麼尊重『婦』女同志了。
常寧現在隱隱然的已成了頭,拿出香菸扔到石桌上,毫不客氣的坐到象徵著主位的竹椅上,往椅背上一靠說道:“諸位,既然有了眉目,這件事最好抓緊時間,和縣委大院的人事調整一起結束最好。”
於建雲笑道:“他恐怕等不到新書記上任的那一天了。”
常寧精神一振,問道:“真的是他嗎?”
鬍子茂點著頭說道:“沒錯,就是咱們那位不顯山不『露』水的付書記,最擅長做地下文章的傅秋平同志。”
劉兵微笑著說:“你小常憑直覺判斷是他,老胡是從舉報材料的內容,和行文風格去揣測,我沒你們的本事,只是託老同學打聽了一下傅秋平的過去,原來這是他慣有的為人處事方式,一個從不敢明槍明刀上陣的懦夫,一個最擅長施放冷槍暗箭的小人。”
鬍子茂指著於建雲笑道:“咱們都是紙上談兵,只有建雲那套玩藝,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於建雲說道:“這得感謝那位提供舉報材料影印件的同志,有意的將最後一頁換成了原件,我就是根據這張原件,先找到了縣黨校的那臺印表機,經技術分析,舉報材料正是用那臺打字機打出來的,據黨校的同志反映,傅秋平兼職黨校校長,每週都有一兩次去黨校,或為學員上課,或去開會講話,黨校裡有一間他專屬的辦公室,四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七日期間,傅秋平三次去黨校,既沒有上課也沒有開會,而是要了那臺打字機,一個人躲在辦公室裡,據我瞭解,傅秋平可是個打字高手,即使擱了這麼多年,三次總共約五個小時,搞一份一萬三千字的舉報材料應該足夠了。”
“然後,根據高書記提供的舉報信的郵發地和郵發日期,我查了一下縣委辦和縣府辦的領匯出差記錄,舉報信從青州市寄出的時間,應該是四月二十九日的下午,那天在青州市出差或休假的人中,恰恰就有傅秋平,而且他是當天去當天回的,名義上是去看望在地區黨校學習的十九名青陽縣幹部學員,據我瞭解,那天他沒帶司機秘書,是自己開車去的,從進黨校到離開,僅僅只停留了四十分鐘,也沒按慣例拜訪黨校的領導,總之,他那天在青州的行蹤非常的反常。”
“更為關鍵的是,傅秋平剛調來的時候,在一個偶然的機會,在縣委辦公室的打字間,曾經指導過新招的打字員王玉青,劉主任幫忙,找了個藉口,讓王玉青找出了那份傅秋平示範打字過的材料,我拿著它和舉報信的原件,派老陳頭和小於跑了一趟省廳技偵處,專家的結論是,兩張紙上的字,是用兩臺打字機打的,但手法、力度、習慣等等,均可斷定出自一人之手,你們可能有所耳聞,這打字手法與發報員的發報手法,及每個人的寫字習慣,和人的指紋一樣,都是獨特的和難以模仿的……”
常寧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有些不解的說道:“這我就有些不明白了,這傢伙的動機是什麼?以他的資歷,即使趕走高書記,這第一把手的位置也輪不到他吧。”
鬍子茂笑道:“小常,你是裝傻呀,還是逗哥幾個開心,這還不明白麼,老三升老一本來就是允許的,現在提倡幹部選撥制度的改革和創新,強調的是破格和大膽,坦率的說,要綜合起來全面的看,鄧縣長還不如傅秋平的希望大,再說,他本來就是田鳳山派到青陽,來準備取代高書記的,要是田鳳山現在還是地委書記,那麼,傅秋平篤定是接班高書記的不二人選。”
劉兵也點著頭說道:“老胡說得沒錯,我上次去青州的時候,地委辦公室的人跟我私下議論說,這傅秋平當了青陽縣委書記以後,你可千萬記住別叫傅書記,傅付同音,是犯忌的事,應該叫書記,或乾脆直接喊領導。”
常寧呵呵的笑著不說話,只將嘴裡吐出的菸圈,慢慢的吹散到空中去。
鬍子捋著他那把長鬚,跟著笑了起來:“當然嘍,按現在的形勢看,傅書記想在咱們青陽就地轉正的希望,是徹底的破滅了。”
於建雲從公文包裡拿出了一份材料,遞給常寧後說道:“傅秋平的老婆做的事,不知道能不能算在他的頭上?”
劉兵微微一笑,“連自己老婆都管不住的人,上級應該是另眼相看的。”
常寧看也不看,將材料交還給於建雲,淡淡的說道:“算是一報還一報了,還是讓他走人吧,讓他去該去的地方,省得壞了咱們青陽的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