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口中的雄鷹,此時並沒有飛翔在藍色的天空,而是坐在“戰酒樓”的小餐廳裡,悶悶不樂的抽著煙,等待他的朋的到來,所謂小餐廳,就是後來流行的包廂,和大餐廳隔開,可以避免外人的打擾。
常寧請客的時候不多,或者說他到這種場合的機會不多,用洪濤的話說,這可是落後於時代發展的表現,現在有多少合作或交易,規則內的和規則外的,陽光下的和見不得人的,很多成果都是在酒桌產生的,酒酣情激之時,人際間的隔閡會被稀釋,人們的善良和慷慨會變成主流。
以前的四方八仙桌,也漸漸的被圓桌取代了,常寧傻傻的想,這才是這個場所最明顯的改變,哦,還有營業員改稱為服務員,結帳叫做買單,只有喝酒,才是永恆的主旋。
洪濤那邊的行動,已經是勇往直前的,地委一二把手都發了狠話,不再是個人意志所能左右的事,常寧所慮者,就剩下那個空著的位置,縣經貿委主任的椅子由誰去坐。
其實現在既不是午飯時分,也不是晚餐的時候,攤著透明塑膠油紙的圓桌,沒酒沒菜,只有兩個鋁壺滿滿的涼水,和五個倒放的長玻璃杯。
首先進來的羅鐵貴笑道:“小常,早知道你請人來喝茶,我是肯定懶得來的。”他身後的蔡正祥道:“人家留著鈔票娶媳婦用的,老班長你將就將就,領導請客,喝空氣也得來。”常寧笑笑,掏出幾包店裡難買的舶來品,萬寶路和三五牌,“想抽自己拿唄。”羅鐵貴問:“你哪兒弄來的洋貨?”常寧樂道:“洪局那裡多得是,白拿白不拿。”蔡正祥笑問:“聽說這回洪局發了大財,小常你能否幫我們順幾條?”常寧微微一笑說:“資產階級的香菸,勁頭兇了點,但畢竟也是香菸,洋為中用嘛,洪局又不能滿大街去推銷洋撈,所以我提了個建議,就當作福利或獎金往下發,到時候你們就可勁抽唄。”
三人點香菸吞雲吐霧起來。
常寧望著羅鐵貴問:“老羅,在三樹鄉過得咋樣?”
羅鐵貴嘿嘿一笑,“一個直腸子,一個實在人,我這領導當得舒坦,哪裡也不想去了。”
小餐廳的門又被推開了,先進來的是肖國英,人到聲到,笑聲中帶著樸實憨厚,“老羅,你說我實在,是諷刺我沒有進心嗎?”
陳林跨了進來,聳聳鼻子說:“今天的煙味有些不對啊,有股資產階級的歪風斜氣嘛。”
插科打渾一陣,都隨便的坐下點了煙,又說了些工作的小事,羅鐵貴為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涼水遞過去。
常寧喝了幾口水,微笑著說道:“好久沒和幾位哥哥坐一起聊天了,真懷念在水洋工作的那段時光,你笑我,我罵你,吃著碗裡的,卻惦記著人家的鍋裡,真痛快呀。”
羅鐵貴接道:“小常,那還不是你進了縣委大院,沒空找我們這些老傢伙了麼。”
“我是想見你們,可又怕見你們啊。”常寧說得若有所指,開始點題了。
肖國英看看陳林,又瞅瞅蔡正祥,篤聲篤氣的說道:“都是爽快人明白人,七尺高的男子漢,小常你就開門見山好了。”
“其實,這次選撥新的經貿委主任,高記是有想法的,誰都知道計委和經貿委兩個一把手,是付縣長誕生的搖籃和跳板,待遇也是付處級,按規定是地委組織部的職權範圍,擱在以前,頂多是記碰頭會確定人選後,再報地委組織部批覆就行了,高記想在幹部選撥制度做點探索嘗試,所以才把推薦權擴大到全體常委,以後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幹部的選撥也將更加公開,甚至在一定的平臺,可以讓大家毛遂自薦,因此,這次兩位哥哥借改革開放的春風,風雲際會的碰到一起了。”
陳林和蔡正祥兩個人都僵坐著,臉的表情很不自然,這陣子兩個人竄下跳的,鈔票和精力浪費不少,的的確確是身心俱憊了。
“我知道兩位哥哥都想得到這個職位,但作為朋加兄弟,我不能過早的表態,現在你們的內心一定很糾結,身心俱憊,鬧得也差不多了,做弟弟的就開啟天窗說亮話,對你們來個不客氣了。”
“如果沒有人在背後唆使,你們兩個恐怕壓根不會惦記那個位置,也不會鬧到這個地步,說得好聽一點,你們是讓人當槍使,說得難聽一點,是不自量力,賴蛤蟆想吃天鵝肉,陳哥,你現在貴為城關鎮黨委記,誰都知道,那是全縣四十多個鄉鎮中的龍頭老大,即使原地不動,退休時也是付處級待遇,如果縣委常委班子擴編,就是常委會里的不二人選,可是,你捫心自問,你任以後都做了什麼,過去紅旗公社和三樹鄉的那個陳林不見了,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