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吵鬧聲越來越大,三夾板做的隔牆,根本擋不住吵鬧聲的傳遞。
“老古,你他媽的少跟我裝蒜,和我討價還價,你還不夠格。”
“錢科長,你就高抬貴手行行好吧,馬上就要過年了,我公司等著你們的錢還貸發薪那。”
“姓古的,你沒錢還開什麼公司啊,滾一邊待著去。”
“錢,錢科長,你,你也不要欺人太甚,你就不怕,不怕我上市裡告你去?”
“喲,你在錦江才混了幾天,長行市了麼,他媽的,快滾,再嚇唬老子,小心老子收拾你。”
囂張至極的聲音過後,接著又傳來酒瓶摔地的聲音。
常寧靠在椅子背上,一邊聽著,一邊看著高四天微笑起來。
“老高,你這分明不是請我來吃飯,是讓我來聽人家吵架的嘛。”
高四平得意的笑了,“你小常是大資本家,有錢人,咱倆吃飯,肯定是我請客,你買單,這不,我過意不去,就只好給你提供點第一手資料嘍。”
常寧莞爾一樂,“我說嘛,我聽銅山縣的方振國書記說過,錦江有位高白吃,專門白吃下面各縣市的領導,還能吃得振振有辭,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呵呵,這個方振國,不是在汙衊我麼,這回他也來喝茶看報了,我跟他有得掐了。”
“老高,聽說你們倆是老交情了?”常寧笑問。
高四平點點頭說道:“我們倆認識可有些年頭了,當年我轉業後,第一個單位就是地區國營農場第三分場,正好跟老方搭班子,他是場長兼黨總支書記,我是付場長兼付總支書記,就這麼著,我和老方就混成老朋友嘍。”
常寧笑道:“在萬錦縣的時候,老方常找我喝酒來著,他常把你掛在嘴邊啊。”
高四平徑自喝了一杯酒,緩緩的說道:“小常,正是因為有老方的介紹,我才瞭解了你,要不然,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常寧點著頭,微笑著說道:“老高,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高四平說道:“隔壁那個錢科長,名叫錢方元,他父親你應該認識的,就是原行政公署付專員錢鋒,這次也退下來了,已經確定他當市首屆人大常委會第一付主任。”
“這個錢方元,今年三十四歲,中專畢業,正是你分管的交通局的一名科長,市區橋樑管理科科長,這個機構呀,別的城市還不一定有,因為咱們錦江市的市區內,除了一條錦江河,還有七十一條長短不一的小河小汊縱橫市區,河多橋必多,市區內共有大小橋樑近千座,所以才有千橋之城的稱號。”
“橋多,危橋更是特別的多,咱們錦江市區的橋,三分之一是解放前留下的老橋,其他的大都是建國後五六十年代建造的,這幾年造的新橋還真的沒有幾座,省裡市裡的財政撥款,大多用在了維修這些橋樑上,七八年前,鑑於危橋增多,事故頻發,管理混『亂』,當時的地委和行政公署決定成立市區橋樑管理科,專門負責維修和管理市區範圍內的所有橋樑。”
“小常,你可別小看這個市區橋樑管理科,它連科長加一起,不過才五六個人,可每年卻能掌握上級固定撥下來的兩百多萬元橋樑維修款,還有交通局和市區各街道自籌的資金,每年至少也有兩百多萬,這些錢用在哪座橋上和怎麼使用,全是這個市區橋樑管理科說了算。”
“這個錢方元呀,市區橋樑管理科成立的時候,就是那裡的科員了,後來當付科長,三年前前任科長調走後,他接任了科長職務,從此,他就成了交通局最忙碌的人。”
“有兩類人來找錢方元,一是市區各街道的領導,他們每個人的轄區內,都有橋樑需要維修,要維修就得有錢,要錢就得找錢方元,沒有他制訂那個年度維修計劃,就不可能撥錢,二是那些大大小小的工程隊的包工頭,沒有錢方元這個甲方負責人的簽字同意,他們就拿不到橋樑維修工程,尤其是有十來家工程隊,公家的私人的都有,那是專門搞橋樑維修的,別的活不會幹也幹不了,只能找錢方元要專案。”
“所以,這個錢方元就是個香餑餑,人見人愛呀,幾乎每天都有人請他吃飯喝酒,這小子也成了人精,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三百天的晚上,都待在這桂園酒樓二樓的包間裡,吃飽喝足後拍拍屁股走人,自會有人為他買單,隔壁那個二零一號包間,被人稱為錢氏包間,誰要想晚上找他,只要到桂園酒樓錢氏包間,準能找到他。”
聽罷高四平的敘述,常寧問道:“老高,光憑吃吃喝喝,不能上綱上線,恐怕沒多大說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