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有那麼三四分鐘,高飛坐在辦公椅上,盯著常寧死死的看著,對他手上捧著的牡丹花,和那付鄭重其事的樣子,心裡面有些哭笑不得,小無賴的做作滑稽的模樣,讓她暫時發不出火來。
常寧早就聽人說過,這是領導初見下屬的慣用伎倆,好在他是從不怕讓人看的,何況是讓女人看,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何樂而不為乎?辦公室裡又沒有別人,捧著花見女領導的好人好事,一般傳揚不到外面去的。
“高書記,您好,這是我親手摘的牡丹花,希望您能收下。”常寧走近辦公桌,挺著身子伸著雙手認真地說著,心道,咱這算是拍你高飛的馬屁吧,在你屋簷下,稍微低低頭。
“常寧,收起你那一套小把戲吧,”高飛冷冷的一笑,嘴角不屑的翹翹,“這是上班的時間,這是談工作的地方,找你來是談工作的,快把你的花放下吧。”
常寧堅決的搖搖頭,“高書記,請您別誤會,我絕不是您說的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作為一個下屬,上次對您很不禮貌,回去後,家裡人責備,同志們批評,終於使我深深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因此,因此今天我首先要向您表示最最誠摯的道歉,我覺得,覺得您就象四月裡的最高貴最美豔的牡丹花一樣,於是我便,便千方百計的親手摘了這朵牡丹花,您如果收下她,就表示您已經原諒了我……”
作為忙於工作的女人,高飛對花卻沒有研究,進進出出的,也不大關注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常寧,“常寧,要是我不會原諒你呢?”
“怎麼會呢,不會不會,您肯定會原諒我的,”常寧又走近一步,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高書記您是誰呀,美麗的女縣委書記,全省僅此一家,暫時別無分號,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裡好撐船,您就是我的宰相,您就當我是一條小船,一條小小船而已……”常寧趕緊收住話頭,他孃的,今兒的這個馬屁拍得過頭了,怎麼拍著拍著,把自己拍成了一條小船,拍到這個臭娘們的肚子裡去了呢。
高飛心裡一笑,這混小子那付裝模作樣的樣子,讓她又好氣又好笑,懶得跟他嚕嗦,伸手拿過牡丹花來,往辦公桌上一放,淡淡的說道:“好了,常寧同志,我原諒你上次的無禮了。”
但見常寧長出了一口氣,臉上便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因為他乘機看到了高飛那兩條裸露著的修長的大白腿,心裡很有些好奇,初夏的氣息剛剛冒頭,這臭娘們怎麼就耐不住了,辦公室裡好象不大熱乎呀。
高飛瞧一眼有些走神的常寧,嘴角微微一翹,拿著手指輕輕的敲了敲辦公桌。
常寧急忙退了一步,站在那裡小心的問道:“高書記,您找我來,有,有什麼事嗎?”
指著辦公桌上的一疊材料,高飛冷冷的說道:“把這些材料拿回去,繼續你原來的工作。”
“噢,這就……沒事了?”常寧瞧著那疊材料最上面,朱永軍批的三個紅色的大字,習慣性的壞笑起來,“高書記,這就是說,我們,我們大家都沒事嘍?”
“你以為呢?”高飛不屑的說道,“常寧,你以為朱書記批的‘亂彈琴’三個字,不是在說你嗎?”
“呵呵,不大像吧,”常寧拿起材料,仔細的端詳了一番,塞進書包裡放好,認真的說道,“高書記,我看不大像,朱書記這三個字寫得龍飛鳳舞的,我們下面的同志可看不清楚,一定是寫給能看得懂的同志看的麼,一定是這樣的。”
高飛輕笑一聲,拿起電話撥了出去,“朱書記您好,我是高飛……嗯,他來了。”說著,把電話遞給常寧,“朱書記要你接電話。”
常寧心裡狠狠的罵了高飛幾句,無可奈何的接過了電話,對於遠在青州的朱永軍,雖然還沒有見過面,在電話中卻算神交已久了,給他留下的總體印象並不是太好,“朱書記,您好,我,我是水洋鄉的常寧啊。”
“哼,你還記得自己是誰,還沒有完全糊塗麼,怎麼,翹著尾巴上了天,現在又回來了是嗎?亂彈琴,你到底想幹什麼?……”
常寧誠惶誠恐的聽著,當然不敢應嘴,聽到‘亂彈琴’三個字時,他不忘往高飛那邊投去一瞥,臭娘們正衝他幸災樂禍的笑呢。
“朱書記,您聽我解釋,”總算逮到朱永軍說話的空檔,常寧顧不上禮貌不禮貌,趕緊的啟了口,“朱書記,情況是這樣的,我在工作中,深感自己的能力,確確實實擔當不了一個鄉的一把手工作,您可以問問劉為明付專員,當初就是他逼著我匆匆忙忙去上任的,加上我家裡確實有實際困難,外公一直躺在床上,外婆又體弱多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