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含湘問道:“小單,你是怎麼碰上這個孩子的?”
“首長,我軍分割槽屬下的三零六基地,就在水洋鄉的大青山上,水洋鄉歷來就缺水,今年那裡又遭遇了八個月不下雨的大旱災,有三分之二以上的老百姓外出逃荒,當地領導班子處於癱瘓狀態,這時候這個常寧恰好犯了點小錯誤,新來的縣委書記就逼著他,回水洋組織抗旱救災工作,水洋鄉自己沒有水源,要到鄰近鄉去取水,恰好軍區撥給三零六基地的四臺抽水機,運到水洋鄉臨時倉庫等待轉運,這個常寧膽大包天,下令把四臺抽水機給徵用了,事後我派人把他帶到軍分割槽,他好象一點也不害怕,還整天嚷著要酒喝,正碰上楊司令到我那裡檢查工作,就跟他喝了一回酒,這麼著就認識了,楊司令和我都覺得他和小寧子長得太像了,就找個藉口去了一趟他家,這段錄相,就是在他家裡拍下來的。”
喬含湘又問道:“他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電視畫面上的女人叫常秀娟,今年三十九歲,是常寧的母親,據說小時候得過一場大病,聲帶壞了,說話發不出聲音,家裡還有外公外婆,外公是當地有名的算命先生,前些人斷了雙腿,一直臥病在床,外婆是當地民間著名的藝人。”
“他父親呢?”
“他沒有父親,他們全家和周圍的人,好像對常寧父親的事諱莫如深,楊司令和我都當面問過常寧,他自己也不知道誰是父親,因為他家以前住在大青山的深山冷岙,獨門獨戶,別人很難了解情況,我想,我想常寧的母親當然是知道的,可他說母親受過刺激,誰也不許問這個問題,他以前自己也問過,每次母親都發瘋似的打他,所以,後來他就一直不敢問這個問題了。”
“二十二歲,六月生人……”喬含湘唸叨著,忽地緊挽住寧瑞豐的胳膊,激動的說道,“老寧,那年,那年暑假小寧子出去過的,這孩子他,他一定是小寧子的……你派人,馬上派人把他找來……”
寧瑞豐拍拍喬含湘的手以示安慰,輕聲而黯然的說道:“莫急嘛,小寧子從小調皮搗蛋,上大學後每個暑假都往外跑,直到開學才匆匆回來,也不跟任何人說去了哪裡,我也聽說過大青山這個地方,地質地貌狀似北方,小寧子去那裡也是有可能的……”
喬曉含說道:“爸媽,這事交給我,我去找小寧哥的老師同學問問。”
寧瑞豐點點頭,“注意,也不要太打攪人家了。”
楊北國關切地問道:“老領導,我想在你這裡,讓雲飛給他打個電話,你和大姐聽聽……”
“嗯,用那臺紅色電話吧。”那是內線電話,上面有擴音鍵,開啟就會讓旁邊的人都能聽清。
單雲飛起身坐到電話機邊,拿起電話撥了出去。
“喂,你是水洋鄉政府嗎?我是軍分割槽單雲飛,找你們常書記說話。”
一會兒,電話裡傳來了調皮的聲音,“單大司令,呵呵,你從京城回來了?幾時把我的馬送來呀,人家楊瘋子都同意了,你還賴著幹嘛。”
“小常,你怎麼每次開口就要東西,我可沒聽楊司令說起過送馬的事呀。”
“瞧瞧,在京城混了幾天,你這個大司令怎麼就糊塗了呢,楊瘋子現在不當官了,你怕他幹麼,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那騎兵連要沒了,軍馬又不能殺掉,咱就當幫你排憂解難,我可說定了,過幾天我派人去你那裡牽馬,兩匹,一公一母,你堂堂大司令可不能耍賴啊。”
“哈哈,小常啊,我怎麼聽著,你好象對楊司令蠻有意見嘛。”
“嘿嘿,你可不許打小報告啊,楊瘋子現在不當官了,說話一定不靈光了唄,答應給我弄兩百萬修水庫,到現在連個子兒都沒有,你說這叫啥事,他放屁就你我聽見,我可是在幹部大會上放的,現在都沒臉見人了,出門都是藏著臉的。”
“小常,你是有感而發吧,我聽說你最近,最近好像不大順心吧,有啥事,你跟我老單說說嘛。”
“不愧為當兵的,你單大司令的情報真準,唉,他孃的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準備過了年就自動圈鋪蓋回家,陪我老孃種地去,這官場上,一個個道貌岸然的,為了利益可以一腳把你踢開,你說我還怎麼為人民服務,咱拚死拚活的在下面埋頭苦幹,可上次那篇狗屁通訊報道,整個就胡說八道麼,把榮譽搶走咱不說,還把咱寫成一個落後分子,呵呵,後來我氣不過,就把楊瘋子的牌子拿出來,嚇唬那麼一下,好歹也給鄉里弄回來二十多萬塊鈔票。”
“哈哈,這回怎麼不如法泡製呢?玩這些道道,你可是得心應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