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這天,當然也是水洋街的集市日,置辦年貨的最後一天,杜秋蘭拿著昨晚和常寧一起擬定的單子,連著往街上跑了幾趟,家庭婦女的角色做得蠻好,採購工作順利進行,客廳裡堆積如山,可她硬拉常寧去地攤上買衣服時,常寧死活不肯去,過年一定得買新衣服,常寧的腦袋裡可沒這個概念。
那賈村的老頭票賈照舊堵著門口擺攤,常寧踱過去陪著聊了迴天,給了一包香菸,又掏出五元錢遞過去,說過年自個買點吃的去,賈賈楞是不要,非得讓常寧挑了幾本舊書後才肯收下,算是做了回生意,喜孜孜的收攤打道回府。
常寧剛在院子裡坐下,身後吵吵著進來一幫人,一看之下大為驚訝,杜秋蘭帶著的有虞挺華夫婦,還有姜希和羅鐵貴,更有早早就回了縣城的邱玉寶和黃小冬兩個活寶,最意外的是他倆身後站著的女孩,不是常常又是誰?
常寧頭都大了,兩人世界的夢想註定難以實現,“咋回事咋回事?你們知不知道,本領導向來不喜歡別人上門來拜年的。”
虞挺華微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會士嶺一旦下雪,起碼得堵上幾天,總不能走著回省城麼,我和於瑾就只好掉頭往回,來陪你常大書記過年嘍。”
“老天爺啊,咱回頭聊,你趕快給家裡打電話去。”常寧揮揮手,眼睛盯著邱玉寶和黃小冬問,“你倆怎麼回事?小邱你太不象話,小冬是光棍一個,四處都是家,可你過年不在家,邱部長還不罵死我呀。”
邱玉寶笑嘻嘻的道:“跟了你一陣子了,多少學會了一點嘛,我乘老頭在唸叨你之機提出申請,他能不答應嗎?這不,命令我今年過年期間,聽候你的調遷,還讓我和小冬把他收的禮品拿來了一些。”
常寧瞧瞧地上的一堆東西,又瞟一眼羅鐵貴,“你們那點花花腸子,我還能不知道?老羅,你敢帶上這倆笨蛋上山圍獵?”
羅鐵貴笑道:“他倆最近利用業餘時間,參加民兵訓練表現不錯,至於槍法麼,請領導放心,絕對不會將子彈往自己同志身上招呼。”
一陣鬨笑,常寧啐了一口,看一眼姜希,不好意思道,“老羅,你怎麼哪壺不開提那壺,以後注意啊,這有損本領導的光輝形象嘛,行,這倆小子就交給你了,你還得管他們過年飯。”
羅鐵貴道:“這應該是咱們大青山圍獵的最後一次了,軍分割槽下了檔案,明年凡民兵的所有槍枝彈藥,都要上交要塞區統一管理,以後怕是想摸槍都難嘍,他倆運氣好,能以平民身份拿著真槍實彈參加圍獵,應該很榮幸了。”
常寧壞笑著道:“老羅,我還得說一件事,單司令送我的兩匹馬,這倆小子騎著路過你們家,你憑啥扣下了,我可告訴你,血可流命可丟,兩匹馬不能丟,過了年你給我乖乖的送來,不然我可跟你翻臉了。”
“嘖嘖,你們聽聽,小氣不小氣,良心不良心?”羅鐵貴樂道,“我可養不起那兩個大傢伙,我家那兩小子看著喜歡,我就留下來順便玩幾天麼,平時他們喊你叔叔那叫一個親,你能不同意,再說了,你當時人在醫院裡半死不活的,我替你看著馬,你還得付錢給我吧。”
“行行,養我馬又玩我馬,馬馬虎虎扯個平,兩不相欠了,”常寧笑道,“你們三個去吧,我在家靜候佳音,記住,品位好的統統上交,本領導要用來拍馬屁的。”
待羅鐵貴他們離開,常寧沉下臉瞪著常常,“丫頭妹妹,你又是怎麼回事,都是有家的人了,還一個勁的亂跑,象話嗎?”
常常伸手掩臉,哇的一聲哭了起來,於瑾把她攬進懷裡,一邊替她解釋起來,“常書記,常常他們家那位,跟著老爺子和老爸去了省城和京城,來來回回的拜年,肯定沒有一個禮拜回不來,家裡只剩下常常和她婆婆,兩人平時就不大對付,聽常常說昨天又吵了一架,常常一氣之下跑回青陽,回到石岙村,爺爺奶奶和常盈又被她爸媽託人接去過年了,我和老虞回來時路過石岙村,見她就一個人待著,所以就把她帶來了。”
“噢,”常寧呆了呆,“別哭了,來了就留下吧,團委書記哭鼻子,將來一定沒兒子,呵呵。”
常寧又拿眼看著姜希,“姜付書記,你又是怎麼回事?”
姜希猶豫了一下,“我想,平時同志們老關照我,不讓我值班,所以,反正一個人在家閒著沒事,不如來鄉里值值班了。”
不等常寧開口,旁邊的杜秋蘭搶著說道:“歡迎姜付書記和我們一起過年,也歡迎常常在我家過年。”
得,常寧心裡嘆了一口氣,這下麻煩大了去了,“罷了,包括於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