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常寧就起身來到“南苑”,老年人覺少,他一進門,就看到老爺子老太太就在客廳裡等著他了。
寧瑞豐坐在輪椅上,年前不小心跌的一跤,醫生已不允許他輕易走路了,九十多歲的老人,只有從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裡,才能窺視到生命之火的燃燒。
打過招呼,常寧先討好了一陣老太太,拿出一件大紅唐裝,硬讓老太太換上,一通甜言蜜語的狂轟濫炸,讓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直誇孫子孝順。
寧瑞豐坐在一邊,老臉有些緊繃。
“傻小子,你陪你爺爺樂呵吧。”老太太起身,拄著柺杖,顫巍巍的離開了客廳。
常寧坐到寧瑞豐身邊,先握著他的手輕搓著,然後堆起笑容,小心說道:“好啦,不就是昨天晚上的事麼,您要打要罵,我接招就是,可您千萬不能生氣喲。”
“哼。”
“呵呵,您知道您老人家為什麼沒有資格生氣嗎?您是誰啊,天下聞名、久經考驗、德高望重、卓越傑出的無產階級革命家,胸懷比太平洋還要寬廣一百倍,這俗話說得好,宰相肚裡能撐船,您要是為您孫子這點破事氣壞了身子,那可不得了,先全家知道,再全黨知道,繼而全國人民知道,最後是全世界知道,豈不讓全天下的人笑掉大牙?這大過年的,又是隔子隔代,說寧瑞豐同志因為跟孫子嘔氣,偶染小恙,於今日入住三零五醫院,誰信那。”
“臭小子,你咒我啊。”寧瑞豐伸手拍了常寧一下,老臉終於繃不住了。
“呵呵,消消氣,消消氣。”常寧壞壞的笑起來。
常寧在寧瑞豐的示意下,為他裹上一件大衣,推著輪椅到了院裡的避風處,沐浴在冬天淡淡的晨光裡。
“你那個弟弟常衛國,還在幹特種兵?”寧瑞豐微笑著問道。
常寧嗯了一聲,“正在國防大學進修,等拿到文憑後,準備不穿軍裝了。”
“哦……如此甚好,你也可以多個可靠的幫手嘛。”寧瑞豐緩緩的點著頭,慢悠悠的說道,“那小子,和你一個德『性』嘛,整人不見傷,宰人不見血,奇了怪了,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把那五個混小子搞得哭爹喊娘,痛肺徹骨,可送到醫院一檢查,楞是查不出什麼『毛』病來。”
常寧樂呵著說道:“那是我師父的獨門點『穴』秘招,只不過,我那弟弟加以改進了而已……呵呵,後來怎麼樣了呢?”
“解鈴當須糸鈴人,人家自然是打電話到家裡嘍,你小子關機玩起了失蹤,幸虧餘振夫說跟你學過這門功夫,所以是他主動前去,忙了兩個小時,才幫那五個混小子解除了痛苦。”
常寧樂不可支,坐在躺椅上,四肢朝天的晃『蕩』起來。
“爺爺,這事……這事沒有什麼問題嗎?”
寧瑞豐輕描淡寫的笑了笑,“能沒有問題嗎……當然,也不能說有什麼大問題,都是同一個體制內的人,互相知根之底,想要別人好看,先得讓自己好看……哈哈,就那麼回事,你猜猜吧。”
想了想,常寧說道:“事情後來的經過應該是這樣的……我三叔三嬸知道後,怒火沖天,正要找我算帳,那個望京賓館的卡拉ok卻又被一幫軍人給砸爛了,他們這才知道,是東海王王群驥的女兒被欺負了,那還了得,王群驥是軍人出身,嫉惡如仇,只砸東西不砸人,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誰還敢找他算帳啊,只能是打斷牙齒往肚子裡咽麼……與此同時,那五個小混蛋的父母,找到您這裡討要說法,當然,您是懶得見他們的,一定是餘振夫叔叔出面,可他手裡有*,有恃無恐啊,人家李偉文已把那五個小混蛋違法『亂』紀的材料交到了您餘叔叔的手上,他要是一不留神把*扔出去,不但那五個小混蛋要玩完,恐怕他們的父母也沒好日子過……就這麼著,大家權衡利弊,趕緊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從而保證了今天早晨的太陽,繼續從京城的東邊升起來……”
寧瑞豐聽罷,放聲而笑,“我說小半仙,讓你當撈什子市長,大材小用了嘛。”
“您老人家這是誇獎還是諷刺啊。”
“應該成了一個算命先生之類的協會,你應該是會長的不二人選嘛。”
常寧笑著問道:“您老人家是純得不能再純的無神論者,也相信算命這一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誰讓我孫子有這個特長呢。”寧瑞豐笑了笑,眯起雙眼仰望著天上的太陽,“小常啊,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你,你做得比你二叔三叔他們好啊。”
常寧微笑起來,能得到老爺子當面誇獎,心裡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