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寧扶著右手站起來,他在客廳裡來回踱了幾步,停在了馬應堂面前。
“應堂啊,你是個業務型幹部,論破案的本事,不比公安部那些個零字號開頭的專家差,他們不過是年長你幾歲,資歷比你深厚罷了,但是,到了一定的層次和高度,頭腦裡一定了繃緊一根弦,那就是要講政治,處處講政治,時時講政治,事事講政治,在這方面,你還有所欠缺,就比你大師兄吳貴龍要差一些。”
馬應堂憨憨的一笑,“領導,你批評的對,我以後要加強學習,不斷提高自己。”
“學習?純屬扯淡,你從哪兒學,書本上,檔案裡,電視上?”常寧似笑非笑。
“嘿嘿,那倒也是,你說過的,書讀得太多會變成呆子,書呆子不能當官的。”
“呵呵,說到點子上去了,書呆子麼,太迂腐了,從來就成不了氣候,頂多就是跟在人家後面,提包吃屁的幹活。”
馬應堂笑著說道:“對我來說,最大最根本的政治,就是跟著你了。”
常寧樂道:“也不盡然嘛,要學會思考,政治是門混蛋學科,是個人都能玩,但要想玩好,就要學會思考,凡事多問個為什麼,比方說,那三個欽差大臣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搶你的破案主導權,他們接下來會如何下手,有沒有辦法不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應該採取一些什麼防範措施……等等等等。”
馬應堂聽得心裡直樂,領導在啟發自己呢,其實,他早已明白該怎麼做了,而且也採取了相關的措施,只不過多年養成了一個習慣,領導面前的請示總要做的,“領導,你這麼一說,我就基本上明白方向在哪裡了。”
在馬應堂的幫助下,常寧又點上了一支菸。
“至於那三個欽差大臣,用一個理由就可以將死他們,哼,強龍不壓地頭蛇嘛,你告訴他們,專案組是在寧州市委領導下開展工作的,你這個組長是市常委會任命的,任何人都無權取代,黨領導一切,黨指揮槍,就是部長付部長來了,也得給我老實的待著。”
“我就這麼回答他們?”馬應堂精神一振。
“就這麼說,就說是我說的,誰不服,讓他來找我好了。”常寧揮著右手說道。
“關於案子,你還有什麼指示?”
常寧笑了笑,“具體的我不管,就一條,隨時向我報告案子的程序。”
馬應堂回去了。
書房的門輕輕一開,慕容雪和袁思北雙雙而出。
“臭娘們,叫你們回香港,你們就是不回去,是不是想找揍啊。”常寧笑罵起來。
袁思北臉紅了,“少爺,不關我的事,她硬拉我留下來的。”
“呵呵,我這隻剩了一條胳膊,幹那活不方便啊。”常寧壞笑著,坐回到沙發上。
慕容雪粘了上來,抱著常寧的右臂嘟嚕道:“我不走,一年見面才三四次,好不容易來了,你甭想趕走我。”
“算了,不走就不走吧,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們不能『亂』跑,只能老實的待在家裡。”
慕容雪嗯了一聲,“小常,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我給你畫張肖像畫吧。”
“幹麼啊,不畫不畫,我這個樣子,能畫嗎。”
“不行,一定要畫,我帶回去給孩子們看。”
在常寧認識的女人當中,慕容雪雖然不務“正業”,但卻是有名的才女,號稱琴棋詩書畫五門全通。
“少爺,讓阿雪畫吧。”袁思北微笑著勸道。
常寧裝著不高興的說道:“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學點什麼不好,學琴棋詩書畫,能當飯吃啊。”
“小半仙,琴棋詩書畫有什麼不好?”
兩人又打起了嘴仗,看得袁思北抿嘴直樂。
“在琴棋詩書畫中,我唯一喜歡的就是圍棋,那是因其為它的競技『性』,也是當今唯一沒有被完全毀滅的文化,其他的四項,都快被現在的人類毀滅光了。”
常寧說得沒錯,作為君子之間互相知音的琴,定是第一個毀滅的,君子之間溝通的雅意,由於蒞臨這個最低俗的時代,而毫無發聲的可能,作為通心音之意的文化階層,由於從根部被摧毀,所以有琴在,無琴師,有聲在,無耳聽,大量的人僅僅是藉此致富而已,這違背了古琴原本的隔絕紅塵的願意。
而詩詞的毀滅是最徹底的,再沒有友人離愁別恨的畫境,在這一切以交配為原則的當代交往規則下面,這會被理解為“同志”,土鱉穿梭城鄉掠奪與『奸』『淫』的身影,無論如何不配用任何人類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