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濘覺得自己像是被下了降頭。晚
上拼命去睡卻睡不著,勉強睡著了也會噩夢連連。總會夢見自己徘徊在陸東深的辦公室門口,想進不敢進。又能夢見夏晝,指著她的臉厲聲喝道,你這個內奸!你身上的氣味把你給出賣了!
她總會在夏晝的指責聲中驚醒,後背鋪了一層冷汗,到了白天就萎靡不振瞌睡連連。
倘若她心思坦蕩,那她必然是要求助夏晝幫她脫離失眠之苦,在季菲和夏晝之間,景濘始終相信夏晝的本事更高一籌。季
菲被靳嚴一帶回美國就接受總部的調查,並從過往的抽樣裡的確檢測出夏晝所提到的害人成分,問及目的,季菲不語,要麼就一口咬定說自己真是不知道。
聞術協會的副會長,首屈一指的氣味構建師,如果說在構建氣味的時候並不知曉相生相剋,這說出去也沒人相信。因
此,陸門罷免季菲氣味構建師一職,非但如此,衛薄宗以此事為由,對外宣佈免去季菲聞術副會長的職位。季
菲離開陸門後,景濘跟她再無來往過,哪怕之前季菲在集團任職,非工作因由景濘也不會主動靠近。對於季菲的際遇,景濘只感唏噓,之前聽說季菲與衛薄宗關係甚好,不曾想季菲落魄時會被衛薄宗雪上加霜。
這其中因由景濘無法揣測,就像是至今她也想不明白季菲究竟受了誰的指使加害陸東深。最
有可能利用季菲的就是陸起白,那個為了利益為了成功什麼都可以犧牲的男人。可不知為什麼,景濘就是無法確定,或許,是陸起白說的那句話,除了她,他沒利用過其他女人。
景濘那麼悲哀得發現,自己竟然這麼相信他的話。
如果不是陸起白還能是誰?
多著呢。
陸門裡每一個意圖想要坐上權力交椅的人都有可能,他們不像陸起白那樣明目張膽,沒有跟陸東深起過正面衝突,他們像是掩藏在或山野或深海的獸,晝伏夜出,趁其不備撲上去給與對方致命一擊。景
濘想得頭疼欲裂時,視線不經意掃過斜對面,那是一處有著百年曆史的酒店,設計風格都以巴洛克為主。從酒店大堂走出來幾個人影,其中一人就是陸起白。她
心尖一顫,下意識將方向盤一打,車子滑到了路邊停好。仔
細打量過去,那幾人她都認識,是陸門的幾位重量級股東。在這次基因科學專案負責人的爭取上,這幾位都是站在陸起白的船頭。
景濘微微眯眼,等等……還有兩位。待
看清後,她心裡一咯噔,那兩位是原本支援陸東深的,怎麼跟陸起白相談甚歡了?心
裡不詳的預感一圈圈盪開。是
陸起白收買了他們,還是他們對目前狀況的妥協和倒戈?幾
位股東紛紛上了車,各自都被司機帶走了。
陸起白站在路邊沒上車,從懷裡掏出煙盒,拎了只煙來叼在嘴裡。
景濘坐在車子,雙手緊緊攥著方向盤,心裡不停地在喊:快走、快走!千萬別讓他看見你!
可雙腳就跟固定了似的,油門死活踩不下去。
站在路邊的陸起白剛點上火,卻意外地朝著這邊瞅了一眼。景濘的心倏地漏跳一拍,下意識地避開視線垂下臉。她
想著,也許他只是隨意往這邊看了一眼,不會看見她的。
但心就亂了。
咚咚咚地在胸口裡狂跳。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馬上開車走,為什麼還要僵在原地。對,她有些猝不及防,所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好
不容易壓下緊張,調整好呼吸,剛要開車,車門卻被人驀地拉開。景
濘驚喘一聲,猛地踩了剎車,一轉頭,緊跟著驚叫出聲。不
亞於看見了鬼魅。但
鬼魅很平靜,任由景濘瞪圓了雙眼,一聲刺耳的歇斯底里後,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問,“你在跟蹤我?”副
駕落下的車窗闖進了夜風,夾雜著大團菸草味。景濘死死盯著坐在身邊的陸起白,好半天才找回聲音,“我跟蹤你幹什麼?”
好不容易壓下的心跳又開始了,太陽穴漲悶得很,感覺氣息也急促,像是隨時都能窒息。“
這麼說算是巧遇了?”陸起白吞吐了一口煙,笑道。景
濘抿著嘴沒吱聲。
“看見了也不緊要。”陸起白道,“陸東深強弩之末,就算你現在向他棄暗投明也無濟於事。”
景濘暗自攥了手指,“三年前的事是你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