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日陸東深無聲無息的走,現在他又無聲無息地回來了,那麼自然而然,就像是從來沒遠行,只不過是出了趟門似的。可在他臨走前的爭執是真實的,這幾天他不在,
她心裡空空『蕩』『蕩』。
晚上睡不著的人成了她,想給他打電話,看時間他應該在工作,不想打擾,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
白天昏昏沉沉,也想打電話給他,又怕擾了他休息。這段時間陸東深的睡眠情況不錯,她不想功虧一簣。
他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景濘是跟著他一同回總部,但景濘也沒有發朋友圈的習慣,害的她並不知道他們的狀態。她倒是發了個朋友圈,一家商場做轉發集贊獲獎品活動,集齊500個贊獲高壓電飯煲一臺,集齊200個贊獲榨汁機一臺,集齊100個贊獲各『色』手辦玩偶一隻。她看好了一隻
南方公園限量版的手辦,於是乎轉發了一條求手辦求點贊。
結果,她抱了臺電飯煲回家,主辦方說,多少個贊都有對應的獎品,不能調換。
550個贊,其中一個贊就是陸東深點的,她一個個數過去,第100個贊就是陸東深的。
老徐上前,壓低了嗓音問,“夏小姐,要不要去陸總車上等著?”
夏晝站在原地沒動。
老徐識相地退到走廊一側。
她將病房門推開了一點小縫,中央空調的冷空氣就順著門縫出來了,落在她的指尖,挺涼。病房裡只有邰國強和陸東深兩個人,雖說邰國強已是風中殘燭,整個人也是昏昏醒醒,但敏感觸覺還是有的,所以當他看見陸東深出現在病房裡,就遣走了護工和其他人
。
當時邰梓莘也在,對於陸東深的到來抱有警惕,臨走時特意調了兩名保鏢過來,對陸東深道,我不管你來這裡有什麼目的,別刺激我父親。
所以,當邰梓莘離開病房後,陸東深對邰國強說,“你女兒警告我別刺激你,但我想,你寧可死得明白也不願意稀裡糊塗過一輩子。”
病房裡的溫度格外冷。
今天的天氣也不好,沉沉的不見陽光,也不知是要下雨了還是霧霾影響,拖得人心壓抑。
病房裡,陸東深替邰國強抬高了床頭,一旁的監測器裡是他孱弱的脈搏跳動。陸東深拉了把椅子坐下來,拿了只蘋果朝著邰國強示意了一下。
邰國強沒說吃或不吃,一言不發地盯著陸東深。陸東深笑了笑也沒再繼續問,從旁拿了溼紙巾出來,慢悠悠地擦了手,然後一點點將蘋果擦得乾淨,順過水果盤裡的水果刀,開始削皮。“邰董事長謹慎了大半輩子,結果
被氣味所害,兇手是尊夫人的話,我想其中的緣由邰董事長最清楚不過。”
何姿儀一事鬧得沸沸揚揚,邰國強醒後也聽說了這件事,據說,當時他氣得再度昏厥,等醒過來時嘴裡就唸叨著:孽緣,孽緣……
邰國強看著陸東深,喃喃,“你想從我這裡打探到什麼?我告訴你,你什麼都問不出來。”
蘋果皮在刀子下越來越長,薄而透,從他指尖過。他笑道,“做人做事不能把路堵死,邰董事長心中有疑『惑』,想要解『惑』答疑,至少要抱著坦誠相待的態度吧。”
邰國強微微眯眼,不說話。陸東深道,“舊事重提的確不是什麼值得開懷的事,尤其是干係到邰董事長髮家致富的背景。夫妻一場,表面恩愛,實則分崩離析,彼此提防甚至謀害『性』命,這該是多深的仇恨?邰夫人跟你的仇恨是什麼?無非是一個吳重之死,可報復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而且作為曾經一清二白的你,當時勢力不小的何姿儀想要碾死你易如反掌,可偏偏
嫁給你了,很奇怪。”
邰國強緊緊抿著嘴,面『色』不大好看。“都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你娶了何姿儀,得到了岳父的資金創立了長盛集團,可謂是風光無限,照理說邰家也應該跟著大富大貴才對,我好信找人查了一下,邰家老夫『婦』和親朋一輩子清貧,也從未沾過你半點光,唯一的好處就是邰家老夫『婦』在死後被葬了個風水寶地,更有意思的是,那塊地旁還有座又碑無名的孤墳。反看吳家,雖說吳重
父母早逝,但吳家的近親都各個前途無量。邰董事長,這麼報答一個曾經被你出賣過的朋友親友,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陸東深說這番話的時候沒看他,始終在專注地削蘋果,很快,一隻蘋果就削出來了。那長長的果皮被他包在一張毫無褶皺的面巾紙裡,精準地扔進了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