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圍著夏晝的時候,阮琦把饒尊叫了出來。
午後有秋陽,但颯颯涼風一過就平添了寒意。饒家庭院修整得講究,豔紅的楓金色的槐成了點綴庭院的最美風景,不遠處立著數噸重的太湖石,乍一看就似駿馬奔騰的形狀,栩栩如生。
據說饒老先生偏愛太湖石,瘦奇漏透集一身,海陸蒼桑億年痕,有流水從石間褶皺漏洞裡過,淙淙的甚是好聽。若問珍稀何處有,太湖兩岸白峴村,饒家千里迢迢選石運石,太湖石以白石居多,黃石極為少見,立在饒家的這塊就是黃石。阮
琦走到“駿馬”之下停住腳步,隔著流水濺起的水霧,仰頭看著這一方太湖石。
饒尊只當是出來溜達,沒往別的地方想,坐在旁邊的花崗岩石臺上,摸了煙盒。可剛叼上煙,不遠處負責打理庭院的花丁就過來了,二話沒說就把他的煙給奪了,“這裡不能抽菸,饒老先生的規定,小饒先生又不是不知道。”這
不是饒尊第一次在饒家挨懟,尤其是在跟花丁的摩擦上,能在饒家工作的都是數十個年頭的老人了,兢兢業業十分恪守規矩,哪怕是饒尊犯了規矩他們也不留情面。
平時懟也就懟了,當著阮琦的面就被人數落了面子,饒尊自然有點下不來臺,衝著那花丁的背影直吼,“什麼態度啊你?還想不想在饒家做事了?”
結果,人花丁壓根就沒搭理他,那根菸的下場還是被無情地碾碎並扔進垃圾桶裡。
阮琦扭頭看著饒尊那張一陣紅一陣白的臉,擱平時她是能笑出來的,想著這麼個囂張跋扈的少爺被家裡傭人懟成這樣也算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但現在,她沒心思笑。迎
光可瞧見他額角的疤痕,是上次翻車留下的,多少次他照著鏡子咬牙切齒,奶奶的,這疤怎麼就不留陸東深臉上?
阮琦卻知道他從沒真正怨恨過,哪怕他是個平日裡對自己容貌十分在乎的人,因為在他心裡,許是覺得這道疤是為夏晝留下的。見
阮琦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瞧,尷尬地清清嗓子,“這些花丁都是打理奇珍異草的能手,所以被我爸慣得無法無天,不用他們狂,早晚有一天我把他們給辭了,讓他們喝西北風去!”
孩子氣的話。
越是接觸饒尊時間長,阮琦就越是瞭解饒尊的脾氣,典型的嘴硬心軟。
“我要走了。”阮琦輕聲說了句。
饒尊以為她要回住所那,把煙盒揣回兜裡說,“不用這麼著急回去,今晚在我爸媽這吃飯吧,我媽知道你喜歡吃栗子雞,特意吩咐廚房準備了。”
“饒尊,我說我要走了。”阮琦看著他,語氣鄭重。
饒尊一愣,稍許起了身,居高臨下瞅著她眼睛問,“你什麼意思?走?走哪去?”
阮琦嘴唇翕動,原本想說去哪都行,總之我不想待在這了,但對上饒尊質問的眼神後,脫口的話就變成了,“我有一趟原料要跑,所以要離開一陣子。”
聽著很順理成章的理由,但饒尊一皺眉,“不行,你一個姑娘家的跑什麼原料?以後都別做了,太危險。想工作的話,華力又不是沒有對應的部門,你直接進華力不就得了?”
“都是開發過的原料,路線熟悉得沒什麼危險,要我去公司朝九晚五,我適應不了。”
“那你可以——”
“你喜歡我嗎?”阮琦打斷他的話,冷不丁問了這麼一句。饒
尊怔愣,看著阮琦好半天沒回答。“
明白了。”阮琦輕聲說。喜
歡一個人是自然而然,在眼裡,由心裡,哪怕是有著半點遲疑,那都算不上喜歡了。饒
尊的嘴唇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要說什麼。阮琦卻輕笑了一聲,坐在花巖上,“我喜歡你。”饒
尊聽著這話有點無所適從,“阮琦,我……”
“你也別有心理負擔,我喜歡你是我的事,說出來是我不想藏著掖著的,難受。”阮琦苦笑。
饒尊在她身邊坐下來,沉默了許久後說,“其實這段時間我也有想過我們的問題,把你留在身邊到底是為了什麼。阮琦,我對你是有好感,但是,好像還沒上升到很深的感情上。我這麼說是挺混蛋的,而且我的確就是這麼混蛋,如果你今天不提,我想我還會繼續稀裡糊塗下去。”阮
琦聽著心裡一陣陣難過,但臉上始終保持著笑,“也沒什麼,其實你說得對啊,咱倆誰都沒到那種非對方不可的地步,還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啊。”不
光是饒尊,如果要她自己說自己有多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