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深正襟危坐,“父親,譚耀明在滄陵的威望不小,勢力也不容小覷,他不是條容易滿足的小巴蛇,否則滄陵天際的專案也不可能總是停滯不前。之前王董的幾次地皮談判崩盤都跟譚耀明從中干涉有關,他這個人明著來陰著玩都有手段,要的哪會是中間差價這麼簡單。”
他口中的“王董”就是上一任天際實業大中華區的負責人,臨在調回總部前做了份詳細的述職報告,他看過,其中就涉及到了譚耀明這塊難啃的骨頭。
“譚耀明在滄陵根深蒂固了這麼多年,想要連根拔起需要時間。”
陸振揚聞言後臉色不大好看,年過半百的他倒是依舊能看出年輕時剛毅英俊的痕跡。“你動他幹什麼?一線城市值得這麼做,但像是滄陵這種地級市,你想吞本土企業,這其中的風險評估你做過沒有?你要做的是雙贏。”
陸東深面前的黑咖啡涼了,如他眼裡的溫度。沉默了少許,再開口語氣果決,“譚耀明的蛋糕我是吞定了,他那種人不會跟你利益分攤,只能徹底斷了他的路才能永絕後患。”
陸振揚很顯然不滿意他的做法,眉頭深皺,“你吞他的方式就是請個什麼巫醫做場戲?你別忘了對方是邰國強,現在長盛集團已經跟陸門反彈了,再來,譚耀明既然之前就耍過不少手段,那這次說不準他就在等機會反咬你一口,到時候酒店的聲譽怎麼辦?”
“譚耀明自然有他的算盤,我也做個順水人情請君入甕,他想要反咬,那就要看他有沒有反咬的機會。”陸東深說,“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真心想要犯案的不會輕易留下線索,更何況是譚耀明的人。監控中蔣璃那麼明晃晃地擺在那,無非就是給他順藤摸瓜的機會。她是滄陵古城的名人,治好邰國強才能有了以後的步步為營。
在這場遊戲裡,他們雙方都知道彼此想要幹什麼。她想利用這次事件將他徹底趕出滄陵,而他,想抓住這次事件拔掉譚耀明佔山為王的輝煌。
靠的,是時機,是誰能先下手為強。
陸振揚在那頭咳嗽了兩聲,再開口時語氣由衷。
“東深吶,你要明白一點,真正填不飽的可不是什麼譚耀明那些人,陸振名和陸起白兩父子才是那條想要吞你入腹的蛇。中國市場是塊肥肉,你踢了王董取而代之已經樹敵不少,再加上滄陵這件事,董事局有了不少聲音出來,這跟陸起白這陣子在股東間的遊走脫不了干係,他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
“王董在大中華區任職這兩年沒少從中獲利,小貪也就罷了,但戕害陸門利益絕對不行。至於陸起白,正當競爭我全然接受,但玩陰的,我也絕不會手軟。”陸東深末了補上了句,“您是瞭解我的。”
陸振揚沒說話,手抬了抬,似有無奈。
陸東深看著他,微白的鬢,雖是嚴肅但也無法似年輕那會的強勢,他的父親正在老去,而陸門,也將迎來血雨腥風。
“您要保重身體。”
剛剛聽他的咳嗽聲,向來這段日子又是精神欠佳。在這樣一個家庭,可能最不自然的就是父子間的問候,雖然說,這是在普通家庭裡再尋常不過的事。
但在陸門,就像是在這場視訊會議中,陸振揚首先是集團的董事長,其次才是他的父親。
會議結束後,景濘敲門進來,“陸總,聽說邰梓莘來中國了,最早後天抵達滄陵。”
邰梓莘是邰國強的女兒,也是邰家兒女中最有商業頭腦的一位,拿到博士學位後接手家族國外生意,打點的可圈可點,至少要比她頭上的兩位哥哥成績好得多,這次專程趕到中國,無疑就是衝著天際酒店事件來的。
而邰梓莘的兩個哥哥也在今天一早趕到了滄陵,天際酒店以事件待查為由拒絕了邰家兩位公子的下榻,就不知道邰梓莘是不是也要碰一鼻子灰。
景濘在揣測陸東深的心思,聽說,那位商場女強人曾是陸東深的學妹,而且兩人曾經似乎還有過讓人猜測的關係,再加上兩個家族地位,一直被外界所關注。
奈何,陸東深沒有任何情緒上的波動,隨手拿了檔案,語氣也是淡淡的,“知道了。”
景濘見探不出什麼底來也就作罷,又道,“蔣小姐已經到了……”
欲言又止。
陸東深從檔案裡抬頭看她。
景濘清清嗓子,朝下指了指,“蔣小姐她,在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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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際酒店的腳下就是天際購物中心,1到5層的面積,入駐了國際頂尖奢侈品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