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酒吧時天已黑,過了晚餐的點,夜生活才剛剛開始。三里屯工體旁的酒吧大多數是供給初來乍到趁著年輕撒野的小毛孩,匿藏在使館區的燈紅酒綠才是專業泡夜店人
來的地方。
一家不起眼的門臉,門前沒停車位,沒掛著酒吧招牌般的霓虹招牌,如果從旁經過絕對不會引起注意,門梁旁只懸了一隻很小的木牌,寫有:Night。
夏晝找到陳瑜的時候,她正坐在沙發卡座上喝酒。
還不是酒吧上人的時候,周遭客人不算太多,零星就那麼幾桌,再加上別人都是成群結隊,就只有陳瑜孤零一個,想很快找到她挺容易。
臺上有樂隊,一個鍵盤手正在慢悠悠地彈著首慢悠悠的曲子,客人不多時氣氛倒是靜謐。
恍惚間讓夏晝想起滄陵的Miss酒吧,譚爺的酒吧。
曾幾何時Miss的歌手也這般懶散過,她就一巴掌打過去,歌手嬉皮著跟她說,蔣爺,這不還沒到上人的時間嘛。芙蓉是凰天的招牌,同時也是Miss的常客,但也都是在酒吧沒沸騰的時候過去喝上一杯,然後再趕赴凰天那片煙花之地的戰場,芙蓉跟她說,我喜歡Miss安靜的時候,喝上
杯酒微醺,然後覺得這是在譚爺的地盤上就特別安全。她從來都知道,芙蓉一直喜歡譚耀明,只是依照芙蓉自己的話說就是:我是什麼?說好聽的叫臺柱子,不好聽的就是雞,我連半點喜歡譚爺的心思都不能露,怕髒了譚爺
的名聲。
凰天、Miss、譚耀明,像是前世就刻在她骨頭裡的痛,已經遠去卻難以忘懷,而芙蓉,自打被龍鬼糟蹋完後就再無蹤影。夏晝在陳瑜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你挺能啊,這種酒吧一看就是行家的窩,看來你平時沒少光顧啊。”掃了一眼桌上的酒瓶,“你調香的本事雖說不是來自於你的天賦,但也
不能這麼糟蹋自己吧?不知道酒精刺激嗅覺嗎?”
陳瑜挑眼瞅了瞅她,沒多說什麼,轉手拿了個空杯子,扔了冰塊進去,添了小半杯的威士忌,推到她面前,“假酒太多,這裡的酒安全。”
燈光下,陳瑜的臉頰只是微紅,說話還有邏輯,看來還沒太醉。
“叫我來幹什麼?”夏晝沒動眼前的酒。
陳瑜輕笑,“陪我喝酒不行?”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要不然我走了。”
夏晝剛要起身,陳瑜就慢悠悠地問她,“你說你到底有多少秘方?怎麼總是被偷啊?”
聽她這麼一說夏晝就不急著走了,往沙發上一靠,左腿疊著右腿,“還真是你偷聽我和季菲說話啊。”
“還用偷聽嗎?”陳瑜嗤笑,“我要真想對你動點什麼心思,今天就不會叫你出來。”
夏晝微微眯眼看著她。“我有時候在想,就算你是夏晝又怎樣?還能有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本事?可是,你竟然能跟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有關係,能讓東深那麼死心塌地的為你,就連一向高傲的
季菲都要忌憚你三分,我這才知道,原來當年的夏晝是這麼個風雲人物。”
“這番話聽著不像是真心誇我。”
“在你心裡,我跟季菲的行徑一樣,早就視我為眼中釘,我誇不誇的有什麼區別?”
夏晝思緒稍許,欠身拿過酒杯。冰塊半融化在琥珀色的酒液裡,掛了一層薄霜在杯壁上,晃了晃酒杯,是冰塊相互撞擊的聲響。她說,“不一樣。”
陳瑜不解地看著她。
“你充其量就叫小偷小摸,而他們……”夏晝抿了口酒,眼裡是臘月的寒,“是大奸大惡,不容原諒。”
陳瑜愣了一下,好半天說,“你也跟我說過,你不原諒我。”
夏晝像是盯著問題兒童似的盯著她,好半天翻了個白眼,用手裡的杯子跟陳瑜的碰了一下,“不是喝酒嗎?喝啊。”
陳瑜渾渾噩噩地喝了大半杯。
“你不會跟我說你跟季菲的恩怨吧?”
夏晝手裡把玩著酒杯,懶洋洋的,“你也不算笨。”“你們的對話當時我也是零星聽到一些,但我不關心這個。”陳瑜如實告知,抿了口酒,“我就是想提醒你,季菲背後是整個行業的力量,你對她的權勢構成威脅,她不會就
這麼算了。”
夏晝慢慢地喝著酒,關於這點她從來都清楚。放下酒杯,她笑看陳瑜,“你這算什麼?主動跟我示好?”陳瑜給了她記白眼,冷哼,“我跟你示好?是,我是對不起你,但可不意味著姑奶奶我會卑躬屈膝,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