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機所在區域是訊號區。
蔣璃他們想要抵達匯合點需要重新經過黑戈壁灘和地勢較低、訊號盲區的茫茫大漠,就算不停歇,一天的時間也走不到。
返程其實是加快了速度。老人一路沉默,趕著駱駝一步緊著一步的。蔣璃騎著的那頭駱駝個頭不小,行路很穩,她難受的時候就半趴在駝峰上,阮琦跟她並行,一路照顧,見她不舒服的時候就猛
勁給她喂東西吃,吃得她想吐了,尤其是半趴的時候一晃一晃,胃都跟著咣噹。
饒尊“恨鐵不成鋼”,懟她,“吐了你也得給我吃,就你這副德行要是回去了,你家那口子非宰了我不可!”
蔣璃有氣無力問他,“你是怕喪財還是喪命?”
饒尊甩了句,“這不廢話嗎!都怕。”
蔣璃翻了白眼,人在荒野果然都能自我放飛,還真是連半點遮掩都沒了。
入夜後,阮琦擔心蔣璃的傷,便跟她睡在一個帳篷裡。
蔣璃整晚都在寫東西,身子本來就虛,寫得大汗淋漓的,那勤奮勁讓阮琦誤以為她要轉業從事寫作了。整個過程阮琦都在送茶倒水的,再時不時給她擦汗。寫完後,蔣璃闔上筆記本,將其放進揹包裡後,開始得便宜賣乖,“真是最難消受美人恩吶,阮姑娘,我得好好想想這
份人情得怎麼還給你。”“先顧好你自己吧,人情什麼的等走出大漠再說,漫漫人生路,我可不急著要你還這人情,這人情欠得越久利息不就越高?”阮琦倒了水,送上藥,還是親自喂蔣璃嘴裡的
,“你不想想以後怎麼辦,泫石照這麼看挺難開發的,總不能沾著人命謀利吧?”
“當然不能繼續開採。”蔣璃吃了藥,又服了些止痛散,回睡袋裡半縮著,頭髮散出來跟綿密的海藻似的,襯得臉色又白了,弄得阮琦都不敢多看她。
“事實上,我採了這些泫石的結晶體只是為了證實我的推斷。”
“什麼推斷?”
蔣璃舔舔唇,嗓音壓得很低很低,“能量守恆定律知道吧,其實就是一種原料的消亡必然會有新的原料產生。”
阮琦遲疑,湊近她,小聲問,“你的意思是,泫石的替代物?”“沒錯,我以前覺得泫石是不可替代的,一種礦料能提取出礦液,這在眾多原料屬性中都很罕見。”蔣璃道,“但是我今天看到泫石後想法就改變了,也許,泫石的替代物其
實早就在我身邊,只是之前沒想到而已。”
“啊?”“人生就是這麼兜兜轉轉啊,當然,我需要證實。”蔣璃說到這深深嘆了口氣,“泫石這玩意還是不碰的好,太毀人了,就算配方有多價值連城,都不能以犧牲人性命為前提
啊。”
阮琦環抱雙腿,下巴抵著膝蓋,歪頭看她。
蔣璃翻了個身,受傷的手指頭直挺挺地探在睡袋外,又是一聲嘆,像是對阮琦說,又像是跟自己說話,“一定要證實啊,也一定會證實的,我這麼聰明的人。”
阮琦……
帳篷裡安靜了好一會兒,蔣璃窩在睡袋裡沒動彈,阮琦見她半天不說話了,盯著她後腦勺問,“你睡著了?”
沒動靜。
周圍也沒動靜。
就好像,連沙子都一動不動了。
阮琦一激靈,沒由來的寒涼,她一點點爬靠蔣璃,食指緩緩伸向她鼻子……冷不丁的,蔣璃一下子坐起來。
嚇得阮琦驚叫一聲。
蔣璃不為所動,身上還裹著睡袋,乍一看就像是挺屍似的。
很快帳篷外傳來饒尊的聲音,急促又警覺的,“怎麼了?”
阮琦盯著蔣璃的臉,見她眼珠子轉過來了,方才鬆了口氣,對外面說,“沒事兒,我以為她死了!”
“啊?”
“你去睡吧,別擔心了。”阮琦道。
等外面沒動靜了,她死盯著蔣璃,牙根都咬疼了,低聲呵斥,“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膽大呢?詐屍啊你!”蔣璃回盯了她稍許,忽然笑了。笑得阮琦這個毛骨悚然啊,閃過腦子的念頭又成了:不是是被什麼給附體了吧?畢竟是個遺址,拋去泫石井不提,不是還有祭臺嗎,誰知
道里面都有什麼……
正想著,就聽蔣璃跟她說,“小阮阮,幫我把包拿過來唄。”
阮琦真想一巴掌拍死她。
扯過包,往她跟前一放。蔣璃又直挺挺地笑著說,“開啟包帶唄。”
“你是小手指頭受傷,又不是全身癱瘓,真把我當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