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將這事按他們身上,蔣璃也不是無據可依。
她想到的是葬洞裡那些受了刑法致死的人,手段何其殘忍?
想來一條人命在秦川人的眼裡也彌足珍貴不到哪去吧。
豈料陸東深有了不同看法,他說,“應該也不全是他們。”
這話聽得蔣璃有些疑惑。
陸東深低語分析,“割斷主繩的跟扯繩子落崖的應該是兩撥人,前者是真心要我們命的,後者只想把我們留在葬洞裡不能出來。
我們墜崖又被這種鬼東西兜住來看,秦川人並不想要我們的命。”
?兩撥人!蔣璃覺得脊樑骨一涼。
這一招可真是狠啊,一旦他倆喪命,那完全可以當成是一起意外的墜崖事件處理。
蔣璃想到這一激靈。
饒尊……那個葬洞裡一定還有人,他應該是想要人命的前者!正惴惴不安間,那些火光搖曳著上前了。
陸東深環住她的腰,說,“靜觀其變,至少先等到他們放我們下來。”
蔣璃屏住呼吸。
火光越來越近,七七八八的腳步聲,有嘰嘰喳喳的聲音,但很低,恰似私語。
蔣璃的腦子裡晃過送葬隊的那些人,一個個就如同死神般低垂著頭,唯一抬頭的,那眼睛灰白得嚇人。
走在最前方的人,在離他們有段距離的地方停住了腳步。
蔣璃藉著光影去看。
只能瞧見那人穿著的鞋子和褲子。
就是普通的千層底布鞋,粗布寬腿褲,讓她想到了秦宇,也是這樣的打扮。
看來,他們已經跟秦川人接觸了沒錯。
那人喝了一嗓子,聽不清在說什麼,總之,很快金屬網就開始緩緩下移。
果然是有機關的,否則也固定不住金屬網。
等金屬網觸地時,陸東深和蔣璃誰都沒動,機關還掌控在村民手裡,他們一動,很容易再成為籠中鳥。
直到有人上前將他們二人抬出了金屬網。
再拉機關,金屬網緩緩收回。
領頭人對著旁邊又說了句話,這話的腔調蔣璃聽得清楚,跟當地口音不像,也不是少數民族口音,有些平直。
語調雖說不標準,但內容是聽清了。
他說,綁起來。
四五個漢子上前,手裡拖著繩子。
那繩子是麻荊捻成的,溼的,在地上蹭了滿繩皮黃泥土。
蔣璃低垂著頭偷瞄著繩子,應該是浸了鹽水的,結實。
待繩子一拖上前,陸東深和蔣璃二人倏地竄起,兩人手腳都十分利落,猛地擒住上前的兩人,阻止了他們的行為。
周圍一陣騷亂。
蔣璃放眼過去,方才驚覺村民不少。
帶頭的那人大吼了一嗓子,聽著是說了一句“上槍”。
陸東深擒住來者不過是想爭取談判機會,至少不想就這麼不清不楚地被綁了去,奈何對方壓根就不受威脅,一聲上槍使得他警覺大作,可還沒等反應過來,只覺得後肩膀一疼,他悶哼一聲。
被擒那人趁機反抗,用力將他撞到一邊借勢逃脫,陸東深想要抓住那人,眼前的畫面卻開始轉。
他踉蹌地站不穩當,呼吸也變得急促,再看蔣璃,她也中標了,整個人癱在地上不動彈,他咬緊牙關往前走了兩步,卻覺得腳跟一軟,一下跌倒在地。
臨失去意識前他聽見領頭的那人陰沉沉說,“入棺!”
**饒尊看了一眼時間。
距離陸東深和夏晝墜入崖底已經過去四個小時了。
似乎沒等看到夕陽,天就黑了。
他蹲在崖洞口,一直盯著天邊的鉛雲發呆。
天際線已經看不見了,烏壓壓的一片,陰暗得可怕,就好像所有的光亮即將被黑暗吞噬。
透不過氣,壓得人心發慌。
在歷經絕望後,饒尊就開始想辦法了。
總要想辦法下去的。
他想著如果陸東深和夏晝真的墜崖身亡,那他至少能給他們收屍,總不能看著他們暴屍荒野吧?
饒尊點了一支菸。
點菸的時候手一直在抖,好幾次都沒打著火。
好不容易點著了煙,他猛吸一口,從崖底盤旋而上一股子陰風,扯得煙霧稀碎。
他竟被嗆得直咳嗽。
邊咳嗽邊想,他們一定是死了,從這麼高的地方摔下去怎麼可能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