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東深報以笑,“沒錯,阮琦。
也許當時她真衝著寂嶺的太歲來的,但入了寂嶺後呢?
之前你在饒尊面前提起阮琦他也沒驚訝,說明他的確早就懷疑阮琦在寂嶺附近,甚至有可能都入了秦川,至於為什麼遲遲不出現也許另有因由。
但不管怎樣,她都有可能是饒尊的一線生機。”
蔣璃心情豁然開闊,如果真的是阮琦該有多好。
她是私心覺著這倆人的緣分沒斷,不管阮琦走得有多遠,不管饒尊如何不想承認,他們兩人之間總像是有根線拴著似的。
想著想著蔣璃又嘆了一口氣,所有的雀躍又漸漸落於沉寂。
她說,“一切也都是猜測,不是嗎?”
“是,我只是做了最有可能的推算。”
陸東深輕聲說,“有可能饒尊也會遇險,有可能阮琦不會出現。”
“如果面對殺手的就只有我們兩個……”蔣璃做了最壞打算,“如果對方的人真的很多……”陸東深抬胳膊將她摟緊。
她貼著他,聽著他的心跳,聽著聽著,自己的心臟都開始疼了。
這世上總有個萬一。
萬一,有什麼狀況脫出了他們的控制,有什麼情形是他們沒想到的,哪怕就是小小的改變,那也許整盤計劃就都輸了。
就像他們墜崖的那一刻。
蔣璃下意識摟緊了陸東深,說,“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當週遭和所有的情緒都安靜下來後,一些個情景就開始倒嚼。
現在,再讓她去回想陸東深跟著一同墜崖時的畫面,她的五臟六腑都跟著顫抖,甚至是沒勇氣再去回憶。
她自詡不是什麼偉大的人,也會自私自利,也怕疼怕死,可在崖上最後的放手也不過是覺得將生機留給最有可能活下來的人最好,陸東深這麼個生機勃勃的男人,他有理想有抱負,有那麼多想要完成的事,死了多可惜。
而她呢?
這一生雖說失去了不少東西,但也擁有了太多人一輩子都想無法擁有的東西,其實是值了。
她這個人不喜歡欠別人的,寧可是別人欠她的,人情放在別人那她安心,至少自己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別人念著欠的恩情還能顧她一顧,多好。
所以,她得要陸東深無論如何都得答應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再為她冒險了,他都說了自己的命很值錢,怎麼到了節骨眼上就總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呢?
可是陸東深說,“不行,我不能答應你。”
蔣璃盯著他,眼角眉梢裡都藏著詫異,好半天說,“陸東深,我還沒說什麼事呢你就拒絕?”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是囡囡,你是我的女朋友,你說我能眼睜睜看著你出事嗎?”
陸東深眉梢稍稍凝重,繼續道,“你這麼要求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這麼要求你?
在懸崖上鬆手這件事是要多蠢有多蠢,是你這種聰明的姑娘能幹出來的事嗎?”
蔣璃聽他語氣有點嚴,低頭貼他身上,暗自撇嘴,她就知道一旦沒死成他肯定會秋後算賬,當時她鬆手的那一刻她看得清楚,陸東深的一張臉被震驚和憤怒給整扭曲了,挺駭人的。
她嘀咕著,“這不就是話趕話說到這了嗎?
多感人的氣氛啊,都不會說點感動的話——”“我都恨不得掐死你,還感動的話?”
陸東深不提這茬還好,一提就來氣。
本來從懸崖上摔下來沒死那會,他就想警告她了,結果周遭情況不對勁,又是跟秦川人交手,緊跟著被入棺,一來二去的也沒倒出功夫來跟她掰扯這件事,現在好了,她自己送上門,那就別怪他翻舊賬了。
“大義凜然啊?
英勇就義啊?
我一個老爺們還得踩著你的命來活自己的命是吧?
逞什麼能?”
陸東深的聲調雖不高,也沒衝著她吼,但每字每句都有力量,像是小錘子似的一下下打她腦袋上,彷彿在說:讓你欠兒、讓你欠兒……敲得蔣璃從心頭一直酥進骨子裡,也是怪了事的,換其他男的敢這麼懟她,她早就上手了,但陸東深就是不一樣,連懟人都懟得這麼性感。
她摟緊他,放軟了嗓音,“哎呀,那我想保護我男朋友有什麼錯啊?
這不就跟你想要保護你女朋友一個道理嗎?”
陸東深低哼了一聲,“別抱我,一邊去。”
“棺材總共就這麼大,我還能到哪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