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琦先是一怔,隨即眼皮一耷,不高興了。
蔣璃在旁暗自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饒尊,饒尊正夾著塊魚肉想要入口,抬眼看她。
她衝著阮琦那邊努努嘴,饒尊看過去,一頭霧水,怎麼了?
讓他看什麼?
阮琦用公筷夾了一大塊魚肉往他碗裡一扔,沒好氣說,“我可沒喬阿姨那麼福氣,生你這麼大個的兒子!”
一句話又把饒尊給說懵了。
蔣璃也懶得跟饒尊普及“女孩的心思你要猜”的重要性,精力全都放在陸東深身上,不停地給他夾菜。
一次兩次的陸東深沒覺得什麼,次數多了他方覺不對勁,笑道,“別隻顧著我,你多吃點。”
以前吃飯的時候她可沒這麼殷勤,一勤快起來反而讓他不適應了。
蔣璃沒聽他的話,還連連往他碗裡夾菜,“你辛苦一天了得多吃點,沒看饒尊狼吞虎嚥的嗎,不多給你夾點你都搶不過他,哎,我家的小小深就是這麼懂事得讓人心疼啊。”
一句話說氣了饒尊,說愣了陸東深。
饒尊正打算跟她掰扯一下誰不是辛苦一天了,第一個字還沒蹦出來,就聽陸東深詫異地問,“什麼小小深?”
“你啊,六歲的時候不就是小小深嘛。”
蔣璃掰了塊紅豆蒸糕送到陸東深嘴邊,眼有憐色,“我要是那個時候認識你就好了,一定會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吃那麼多苦。”
陸東深啞然失笑,不得不提醒她一句,“我六歲那年還沒你呢。”
“哎呀就是打個比方。”
年齡問題不是蔣璃的重點,“心疼,我想要表達的是對你的心疼,明白嗎小小深?”
陸東深笑得爽快,也任由她這麼叫了,“明白了。”
饒尊在旁抖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手裡的筷子在碗邊敲了敲,“哎哎哎,邊兒上還坐倆喘氣的呢。”
蔣璃沒搭理他,一心撲在照顧她的“小小深”上,十足的母性氾濫。
饒尊自討了個沒趣,但也是打心眼裡羨慕這種你情我濃的時刻,想他饒尊可是赫赫有名的京城少爺,現如今淪落到看著旁人恩愛心頭髮酸的田地,上哪說理去?
他的目光不經意掃到阮琦臉上,阮琦沒看他,臉色一直淡淡的。
他本能覺著她是生氣了,可為什麼生氣他還沒想明白,但能明白一點,她不愛搭理他了。
陸東深那邊是軟玉在懷,他這邊就是悽風苦雨的,怎麼想怎麼心裡堵,悶頭剛要一口魚肉,就聽阮琦說,“哎你注意點。”
饒尊拿筷子的手一滯。
阮琦伸手過來,摘了他筷中魚肉裡的一根粗刺,說了句,“這麼長的刺沒看見啊?”
語氣雖說不大好,但瞧著態度是鬆軟了,饒尊不知怎的心裡就舒坦了,想說點什麼又怕破壞了氣氛,只剩下傻笑了。
飯進中途,就見秦天寶從書房裡出來了,腳步略顯踉蹌,在陸東深和饒尊的注視下朝著餐廳方向去了,沒一會兒,又在兩人的注視下從裡面出來,在院子裡徘徊,臉色照比醒來時看上去蒼白。
饒尊忍不住問,“什麼情況?”
阮琦的目光往蔣璃身上一甩,“搞虐待的唄。”
蔣璃不以為然,沒搭腔,幾口喝完了湯,也飽了,順便還打了個嗝。
陸東深眼瞅著秦天寶的神情越來越焦躁,問蔣璃,“在院子裡找什麼呢?”
蔣璃衝著他們跟前的餐桌努努嘴,“聞到味了,找吃的呢。”
話畢起身走到水井旁,從滿桶裡掬了一捧水漱口,反覆三次作罷。
饒尊見狀詫愕,“這算不算是對外界有反應了?”
蔣璃站在水井旁想了想說,“只能說他是餓了,算不上是對外界有反應。
想讓他對外界有反應,首先要建立他跟外界的聯絡,氣味就是他跟外界聯絡的渠道。”
饒尊的目光落在秦天寶身上,嘖嘖了兩聲,嘆氣,“這孩子可憐。”
蔣璃可沒功夫傷春悲秋的,轉頭進屋。
等院子裡都收拾妥當,陸東深進了屋。
蔣璃正用卷好的香葉薰衣,燻她那些乾淨的衣物,燻秦天寶的衣袍。
這香葉陸東深不陌生,在滄陵的時候蔣璃做了不少,以當季梅花為主料,還有零陵葉、藿香和甘松,沉香、丁香和米腦,甚至還有泥土。
他分不清原料什麼是什麼,幾乎都是蔣璃在嘴勤快的時候告訴他的,製作起來挺繁瑣,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