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山看著難登,實際上裡面的路好走得很,因為是叢林,又很少有人走這條路,所以馬車才過不去。
不會浪費太長時間,只是路上要注意紅女鬼。”
餘毛給他們打了預防針。
不走也得走,這是從小溪村方向直入寂嶺的唯一一條路,否則就要從寂嶺後背入山,那路途就更遠了。
陸東深返回馬車,將揹包往背上一背,利落下令,“走。”
山路幽幽。
餘毛輕車熟路。
他將馬拉到小路旁的一株古樹旁,繫好韁繩後就在前面帶路上山了。
三人跟在他身後。
蔣璃在中間,陸東深打頭,饒尊墊後。
爬山不是難事,對於三人來說都不算是耗費體力的事,而且就如餘毛所說,這山看著陡,爬上去沿著山脊一路前行就不覺得難走了。
雜草荒木間開路不是件美事。
餘毛是行家裡的行家,手腳並用,再加上皮糙肉厚的,所以壓根不在乎哪被紮了哪被颳了,唯獨一點是,時不時會檢查褲腿,生怕遇上“紅女鬼”鑽進褲子裡要了他的命。
蔣璃等人都拿出了刀子開路。
前行一路,身後劈出不少枯枝和荊棘來。
漸漸地,蔣璃覺得手指有點疼。
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手指頭又紅又腫的。
她戴的是半指手套,原想著不想弄糙手心,不料手指頭沒幸免於難,想來是這路上太多刺球,她在砍去刺球枝葉的時候也順帶傷了手指。
陸東深見狀,將自己的手套套她手上。
圖方便,他也是半指手套,但他手寬手指長,手套自然也大,戴在蔣璃手上就有了全指的感覺,雖說不能結結實實地遮擋,但至少磨不到傷口了。
她原想拒絕,低眼就瞧見了他手臂上的劃痕,出了些許血絲兒,心裡就堵了一下。
陸東深順著她的眼神也看到了自己胳膊的情況,笑著摸了摸她的頭,“沒事,也不疼,走吧。”
沒事,不疼……這話聽在蔣璃耳朵裡,就像是被馬蜂蜇過似的疼得要命。
她用力吸了一下鼻子,芬蘭刀狠狠一砍,周遭扎人的刺球就飛走了。
餘毛速度很快,都已經爬到坡上了,衝著下頭喊,“加把勁啊!”
爬山脊,到脊背,再行走一段路入叢林,四人都沒停下休息,頂多就是歇口氣喝點水。
饒尊計算了一下時間,從離開馬車到現在,一個小時左右。
腳踝骨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許是腳底下的尖石,饒尊甩了甩腳緩解了一下微痛感,扯著嗓子問了餘毛還有多長時間。
餘毛頭也沒回,就說快了快了。
蔣璃走著走著,見饒尊停下來揉腳,便笑道,“體力不支了?
不是吧?”
“開什麼玩笑?
我體力不支?”
饒尊又甩了一下鞋,覺得裡頭應該進了石子,有點硌腳,但也不想耽誤時間,就快走了幾步。
陸東深聞言後回頭看著他,冷不丁問了句,“你沒事吧?”
蔣璃不知怎的一激靈。
饒尊走上前,嗤笑,“你什麼意思?
我怎麼……”笑容漸漸凝固了。
他沒由來地覺得天地在旋轉,包括周遭的叢林,眼前的蔣璃和陸東深,還有似近似遠的餘毛,彷彿在喊他們……他覺得腳底下越來越硌得慌,剛剛被扎的地方也開始火辣辣的疼。
耳畔像是蔣璃的聲音,“你怎麼了?”
又暈暈乎乎地瞧見陸東深也過來了,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他想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但嘴巴動不了,又覺得心臟跳得厲害,呼吸越來越艱難。
他試圖朝前走,可緊跟著天旋地轉,就好像是誰在拖著他轉圈。
蔣璃眼睜睜地看著饒尊一張臉變了顏色,由白轉黃,嘴唇有點微紫,氣息急促。
餘毛見他們始終不往前走又折回來,見饒尊這副神情驚叫了一聲。
他這一聲剛落,緊跟著饒尊也雙腿一軟倒地,昏迷不醒。
蔣璃趕忙上前去掐他人中,拍他的臉,無濟於事。
陸東深脫下他的鞋,翻開襪口一看,倒吸一口氣。
饒尊的腳踝都腫成了饅頭型,紅紫紅紫的,而且還有往小腿蔓延的趨勢,蔣璃也瞧見了他的情況,眉心一凜,餘毛在旁邊突然驚恐尖叫,“紅女鬼、紅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