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能量,這層屏障可以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持續到太陽重新升起、重新給屏障充能的時刻,而即便第二天沒有太陽,要塞裡的幾座大型法師塔也可以從地底的魔力焦點裡提取能量,維持屏障以較低的功率正常運轉。
遙望遠處的魔法屏障讓心情莫名有些煩躁的卡洛爾子爵略微產生了些安心感,他輕輕撥出口氣,透過那半透明的光幕,把視線投向更遠的地方。
塞西爾人的攻擊已經結束了,過程如此短暫,結束的又如此突兀,這難免讓當初經歷過碎石嶺炮擊的卡洛爾子爵感覺到一絲不自然,他略略思索了一下,便在空氣中勾勒出幾個符文,為自己開啟了“法師之眼”。
他的視野瞬間投射向遠方,略帶扭曲和抖動的視野中,他看到夜幕下的塞西爾營地正在如常運轉。
法師之眼能夠看到的細節有限,但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那些正在悠閒地調整“天火裝置”,正常圍著篝火談笑的塞西爾士兵們絕對沒有任何挫敗氣氛……
一陣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卡洛爾子爵立刻散去了法師之眼的魔法效果,與此同時,他聽到羅佩妮?葛蘭女子爵略有些清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卡洛爾子爵,你在幹什麼?”
卡洛爾轉過身,看到了那位帶領著大家逃出地獄的、令人敬畏的女士,他不禁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又皺起眉來:“葛蘭女子爵,我覺得情況不對!”
羅佩妮那細細的眉毛微微上揚:“情況不對?”
“塞西爾人的攻擊不可能就這麼點動靜……他們在碎石嶺上都能連續轟炸一個小時,沒道理在攻打磐石要塞的時候反而如此鬆弛,”卡洛爾子爵焦慮地說著自己的發現,“我剛才用法師之眼看到了,他們的營地秩序井然,一點都沒有進攻受挫的跡象……”
“是麼……這真是個令人不安的情況,”羅佩妮女子爵的臉色嚴肅起來,並彷彿下意識地摩擦著手指上的一枚戒指,“……太令人不安了。”
“我要去提醒馬里蘭爵士,”卡洛爾子爵皺著眉說道,但剛說完他就有些好奇地看著羅佩妮,“不過話說回來……女子爵,你為什麼也離開了宴會廳?你也發現了什麼嗎?”
“我剛從城牆那邊回來,”羅佩妮淡淡地說道,“你忘了麼,馬里蘭爵士將守衛第二道城牆和一部分法師塔的任務交給了我們——可惜幾乎所有人都在宴會廳裡喝酒,我只好出來做些正事。”
“謝天謝地,還有您這樣的女士在保持警惕,”卡洛爾子爵讚歎道,並抬起腳步準備走向城堡區,“我們要去向馬里蘭爵士……”
他的話戛然而止。
一隻柔軟而略顯冰涼的手拉住了他的胳膊,那隻手上戴著的一枚指環正發出幽幽藍光。
卡洛爾子爵感覺一種冰涼的麻痺感從他的胳膊蔓延到了全身,他艱難地微微偏轉腦袋,看到了羅佩妮?葛蘭那張面無表情的面孔,他努力張開嘴巴,卻發不出一點聲響。
他聽到眼前這位仍然美麗的女士開口對自己講話了——後者貼的很近,在他耳旁輕聲說道:“子爵先生,你知道麼,在十一年前,當那些暴徒衝擊我丈夫的城堡的時候,只有一個忠心耿耿的哨兵站在哨塔上,想要用弩箭攔截那些暴徒……”
羅佩妮?葛蘭拉開了一點距離,在卡洛爾驚恐的眼神中,她一點點推動著他的身體。
“那位哨兵從哨塔上摔下去的時候和您一樣大,您的騎士回去向您報告的時候多半壓根就沒提起這個小細節吧……”
卡洛爾子爵的身體在露臺邊緣傾斜到一個危險的角度,他僵硬地轉動著眼珠,然而除了轉動眼珠之外,他的全身上下根本沒有任何地方可以挪動——一個法師,在其施法能力首先被封鎖之後,幾乎不可能憑藉肌肉力量突破這種對肢體的束縛。
在最後一刻,羅佩妮輕輕推了卡洛爾子爵一下。
在最後一刻,這位子爵只聽到風中傳來模模糊糊的一句話:“……那位哨兵就是這樣摔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