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酒杯高聲說道,“向你們致敬——你們真該嚐嚐這個。”
“奧蘭,你喝多了,”卡洛爾略略皺眉,看著這個在最近幾天越發舉止失當的人,語氣中頗有些無可奈何,“而且你怎麼在大廳裡穿著睡袍?”
“這是城堡內,城堡內任何地方都可以穿睡袍……”馬裡?奧蘭笑了起來,“放心,我清醒的很……”
康思科子爵走了過來,徑直繞過已經有點神志不清的馬裡?奧蘭,他的眼睛裡遍佈愁容,還有多日飲酒過量導致的充血:“爵士,有南方的……”
馬里蘭爵士不等對方說完便擺擺手:“沒有好訊息。”
卡洛爾子爵失望地看著眼前的兩位朋友——一個放浪形骸,一個消沉低迷,貴族的沉穩和體面幾乎已經從他們身上消失殆盡了。
不只是這兩位朋友,一同從南方逃難到要塞裡的其他貴族們幾乎個個都好不到哪去。
這些子爵、男爵們聚集在宴會廳裡,或者鑽在城內的酒吧和娼寮中,揮霍著各自身上僅剩的錢財,消耗著毫無價值的精力,大吃大喝花天酒地,幾乎完全看不出一點心懷希望的意思。
想到這裡,他便不由得抬起頭,在大廳裡尋找起某個人,很快,羅佩妮?葛蘭女子爵那略有點消瘦的身影便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女子爵只是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與自己的一位騎士低聲交談著什麼,雖然她臉上同樣有著隱隱的焦慮,但那副沉穩的模樣真是和別人截然不同。
多日裡,這樣的情況也落在馬里蘭爵士眼中,這位高階騎士看著大廳裡其他貴族的情況,忍不住搖著頭低聲咕噥了一句:“還不如一個寡婦……”
在旁邊的卡洛爾子爵聽到了爵士的咕噥,卻沒聽清,但他剛想開口詢問,就看到大廳的門再一次被人推開了。
一位穿著鎧甲的騎士匆匆忙忙跑進大廳,鋼鐵靴子和地面的撞擊聲一下子迴盪在廳裡,附近的人紛紛安靜下來,並帶著驚疑不定的眼光看著這個突然跑進來的騎士。
“將軍!將軍!”騎士一邊高聲叫道一邊跑到馬里蘭爵士面前,“城外來了一小批逃難的人——他們自稱是從葛蘭地區來的!”
葛蘭地區?
大廳裡的南方貴族們頓時下意識地望向了坐在角落的羅佩妮?葛蘭女子爵,而在他們的視線中,那位女子爵也一下子抬起頭來,用驚愕的眼神看著站在馬里蘭爵士面前的騎士。
馬里蘭爵士把這一幕看在眼裡,隨後轉頭看向報信的騎士:“他們在哪?”
“在外牆下面的兵營裡,”騎士回答道,“我們沒讓他們進城——而且有一隊士兵看著。”
馬里蘭爵士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這是必要的謹慎。
塞西爾人顯然已經封鎖了南方地區,至少在磐石要塞到南境中間的緩衝地帶裡,已經到處都是塞西爾人佈置的封鎖線,要塞裡派出去的有經驗的探子都無法突破這層封鎖線,在這種時候還能從南方地區逃出來的人……不管怎麼看都十分可疑。
“把他們帶到主廳,”馬里蘭爵士很快做出決定,並回頭看了大廳裡已經漸漸聚攏過來的南方貴族們一眼,“女士先生們,我邀請每個人都去——或許我們終於能得到南方的明確訊息了。”
很快,馬里蘭爵士和南方貴族們便來到了城堡區的主廳,而在他們進入大廳、在高臺上落座之後不久,一小隊士兵便帶著幾個衣衫襤褸、傷痕累累的人走了進來。
那幾個人顯然經歷了一場磨難,他們衣衫破爛,滿身髒汙,遍體鱗傷,狼狽的姿態讓現場的南方貴族們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在不久前的模樣,馬里蘭爵士也暗暗嘆息了一聲,隨後出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你們是從葛蘭領來的?”
那幾個衣衫襤褸的人大多帶著惶恐緊張的模樣,唯有一個人站在中央保持著鎮定,那是個高大的中年男人,他彷彿沒有聽到馬里蘭爵士的話般兀自轉動著腦袋,似乎是在大廳中尋找著什麼人,最後他的視線落在了羅佩妮?葛蘭女子爵的身上,這個中年人立刻向著女子爵鞠躬到底,聲音中帶著哽咽:“女主人,我終於見到您了!”
羅佩妮?葛蘭也認出了眼前的人,她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來,帶著不可置信的語氣:“這是我的管家!”
“女士,您確定?”馬里蘭爵士有些懷疑地看了那個衣衫襤褸、滿面髒汙的中年人一眼,“他真是您的管家?”
“我當然可以確定,”羅佩妮?葛蘭立刻回應,她掃視著現場每一個人,“我可沒有喝一口酒!”
“好吧,我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