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塞西爾人已經開始進攻了。”
“是的,已經開始進攻,而且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抵達冬狼堡防線,”安德莎坦然說道,“現在我們設定在小三角坡一帶的機動部隊已經和他們接觸。”
帕林·冬堡嗯了一聲,又問道:“除了黑旗之外,還有哪支部隊就位了?”
“從褐谷方向來的國立騎士十七團和二十二團已經在正午前抵達冬狼堡,然後就是您的黑旗魔法師團——剩下的部隊都還在路上,最早恐怕也要明天這個時候才能抵達。”
“那麼塞西爾人肯定會爭取在今天傍晚之前強攻冬狼堡,以提前瓦解這條防線,”帕林·冬堡立刻說道,“冬狼堡是西北方向進入帝國境內的唯一門戶,塞西爾人不會希望看到它變成一塊堅硬的石頭的……”
房間中有幾名軍官忍不住低聲交談了幾句,然而整個房間很快便重新陷入安靜。
在一晝夜內強攻並摧毀一座堅固的、擁有護盾和附魔城牆的堡壘,這在舊日的戰爭秩序中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情,然而坐在這裡的人都不是孤陋寡聞的鄉野村夫,他們每一個人都研究過從塞西爾傳來的各種情報,因此他們很清楚——塞西爾人不但這麼做過,而且還成功了不止一次。
安德莎腦海中迅速閃過一系列方案推演,同時忍不住皺著眉嘆了口氣:“這一切太超出預料了,我們的準備不夠充分……”
“這不僅僅超出我們的預料——我相信對塞西爾人也是同樣,”帕林·冬堡淡淡說道,“這是一場誰都沒有做好準備的戰爭,所有人都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旋渦成型之後,每個人都會難以抵抗地陷進去,所以我們可以謹慎、嚴肅一些,但大可以不要那麼悲觀。”
安德莎呼了口氣,點點頭:“確實如此。塞西爾人來勢洶洶,但……”
她的話剛說到一半,便彷彿察覺到什麼般突然停了下來,房間中的軍官們一時間不知發生了什麼事,都有些面面相覷,但很快便有人反應過來,他們讓所有人保持安靜,而在一片安靜中,安德莎和她的副官一同屏氣凝神,仔細聽著外面傳來的聲響。
小三角坡方向密集的爆炸聲正在迅速變得稀疏下來。
“不到半個小時,”一旁的副官臉色陰沉,“比我們預料的更快……”
一名軍官忍不住小聲嘀咕:“如果有鐵河騎士團和神官團的話,高等級戰爭祝福再配合上戰鬥法師團的戰略魔法,我們就可以在西北方向阻遏敵人的攻勢……”
安德莎看了這名軍官一眼,隨後收回視線:“我們已經沒有鐵河騎士團了,也沒有神官團——只有冬狼騎士團的主力部隊以及三支援軍,還有這座堡壘。女士們,先生們,在此基礎上想想該怎麼應對那些塞西爾人吧,這才是面對現實。”
安德莎仍然保持著嚴厲的表情和斬釘截鐵的語氣,彷彿絲毫沒有動搖,但作為與之相熟的長輩,帕林·冬堡卻能夠感覺到這位年輕的狼將軍深藏內心的沮喪和遺憾。
但他想不到寬慰的話,而且他知道這裡絕大多數人恐怕都是類似的心情,就連他自己,此刻也樂觀不到哪去。
而這種壓抑並非來自那些塞西爾人,也不是出於對戰鬥的懼怕——帝國的軍人從來不畏懼戰爭,真正動搖他們的,是提豐陰雲密佈的未來。
異變的戰神教會,失控的王牌騎士團,隱藏在身邊、不知何時就會突然爆發的汙染,這些東西大家都儘量不放在這種地方討論,但每一個人都知道它們實實在在地壓在所有人面前,甚至為數不少的軍官在接觸到更深一層的情報之後還會產生一個更加可怕的擔憂——
鐵河騎士團在精神汙染的作用下失控了,而他們是戰神的信徒……那麼同樣身為戰神信徒或者多多少少接觸過戰神信仰的自己,會不會也突然之間陷入瘋狂?甚至……自己此時此刻正在思考的事情、正在佈置的戰術,真的就是出於自己的自由意志嗎?
帝國的軍人也是人——這些可怕的壓力無論如何都在動搖著每一個人計程車氣。
“我們在防線西側設定了大規模的奧術應激力場,”短暫安靜之後,安德莎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這是針對魔能引擎和魔網基板的種種特性做出的針對性陷阱,它們應該可以發揮相當大的作用——如果成功阻遏了敵人的推進,黑旗魔法師團的戰略法術打擊想必會發揮更大效果。”
帕林·冬堡揚起眉毛:“奧術應激力場?那是皇家法師協會的研究成果……你們已經把它們實用化了?”
“勉強能用,”安德莎點點頭,“主要是佈置時間不夠,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