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個體也因知識斷裂而無法重建社會,於是最終導致整個文明迅速覆滅——當初的剛鐸帝國就是這麼落幕的,”高文隨口說著自己當初總結過的理論,緊接著有些意外地看了貝爾提拉一眼,“你也看過我寫的那些東西?”
“……偶爾會看一看,”貝爾提拉似乎有些不自然地說著,“至少那有助於我總結萬物終亡會是怎麼亡的。”
“……不管怎麼說,多看看書總是有好處的,”高文摸了摸鼻尖,緊接著一聲嘆息,“唉,可惜的是到現在還有很多國家在走這樣的老路……”
“畢竟對於超凡者打造的秩序而言,將所有知識和財富集中於一點是最簡單穩妥的選擇,”貝爾塞提婭輕笑著搖了搖頭,“好在安蘇已經浴火重生,提豐則更早進行了改革,而白銀帝國……那群議員們這些年也清醒很多了。”
高文一時間沒有回應,只是有些出神地看著遠方,看著索林巨樹的樹冠邊緣漸漸被星光染上銀輝,片刻之後他突然說道:“從某個方面來看,當年剛鐸的那場魔潮……說不定反而救了整個世界所有凡人一命。”
貝爾提拉怔了一下,下意識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在魔潮爆發前夕,剛鐸和白銀帝國已經走在了探索星空的邊緣,魔導師們從理論上已經解析了太多有關群星的知識——只是沒有踏出那實質性的一步罷了,”高文皺起眉頭,他的聲音在夜空下沉穩而令人深思,“而一旦踏出那一步,凡人在認知這個世界時最大的一層‘帷幕’就會被掀開,這會導致儀式性的‘最終忤逆’提前發生,而那個時候的凡人們……”
高文沒有繼續說下去,貝爾塞提婭卻已經感到了不寒而慄,此刻夜風已停,索林巨樹的樹冠深處卻傳來了一陣葉片抖動的嘩嘩聲響,貝爾提拉第一個打破沉默:“所以如果當年的魔潮沒有爆發,剛鐸或者白銀帝國的學者們就極有可能去嘗試探索星空……一百多萬年前發生在龍族身上的事情就會發生在我們身上!”
高文慢慢點了點頭,聲音變得格外低沉:“而我們卻不一定會有龍族那樣的好運,可以在被滅族的臨界點上扛過眾神融合,又及時找到機會低頭求生。”
“所以當年的魔潮其實是在從宏觀上拯救整個凡人文明?”貝爾塞提婭瞪大了眼睛,“它犧牲了剛鐸帝國,卻保下了除剛鐸帝國之外的所有凡人國度,您是這個意思麼?”
“這樣想會顯得魔潮是一次精心設計的行動,在缺乏證據的情況下最好不要做這種程度的假設,”高文立刻搖了搖頭,“況且即便它真是某個存在的‘手筆’,我們也註定無法得到答案——能進行這種‘出手’的只有可能是某個神明,我們可沒辦法找眾神詢問情況。”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語氣有些怪異地說道:“起碼暫時沒辦法……”
一邊說著他心中一邊暗自計較,想到這件事雖然看似無法找人取證,但或許回去之後可以試著找恩雅問問情況……那位退休的龍神雖然現在也沒辦法做到什麼事情都“想說就說”,但至少和在崗時期比起來,現在她在話語上的自由度已經很高了,有一些事情是可以直接問她的。
貝爾提拉並不知道高文沉默這幾秒鐘是在想什麼,她只是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那我們現在算是‘準備好了’麼?”
“……誰也不知道,連我都不知道,”高文字可以在這裡用“域外遊蕩者”的身份高深莫測一下,但他看著貝爾提拉那已經異質化的身影,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曾經說過,在涉及到神災的事情上,很多東西都沒辦法找個準確的‘變數’,我們無法預測眾神瘋狂的臨界點,也無法測算出到底要到哪一步凡人才算做好了‘最終忤逆’的準備工作……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發展的過程中盡一切可能查漏補缺,這樣才能在‘那一天’到來的時候讓自己的生存機率更大一點。”
“這可不像是可怕的‘域外遊蕩者’該說的話,”貝爾塞提婭突然說道,“但聽到你這樣說,我反而安心了一點。”
高文笑了笑,並未回應對方,貝爾提拉則在思索一番之後開口,將話題引回到了那個“訊號”上:“你們覺得……如果那個訊號真的來自霜天座的話,它的發信者會是一個怎樣的文明?我是說……它的威脅如何?”
“這不好判斷,”高文皺了皺眉,“從常理而言,他們有能力讓訊號跨越如此遙遠的距離傳遞到我們這顆星球上,這說明他們有著比我們更先進的技術,至少是更先進的通訊和探測技術,但在我們破解那些訊號的傳遞方式以及對星空增進了解之前,誰也不能確定那些‘發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