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上關於兩套方案的討論漸漸激烈起來,在面對一個幾乎能決定世界生死存亡的問題時,沒有人可以做到一瞬間做出理智清晰的判斷,這一點甚至連高文自己都辦不到,羅塞塔不能,貝爾塞提婭也不能——他們只能儘可能將自己所想到的所有可能性都放到會議桌上,然後想辦法集思廣益從中找一條相對不那麼危險的道路出來。
讓高文有點意外的是,隨著討論的持續,支援第二套方案的人數漸漸超過了第一套方案——儘管對深藍之井“動手術”的危險性顯而易見,但各國的領袖們顯然更希望能建造出一套真正可以使用的魔潮觀測裝置,而不是在耗盡聯盟人力物力之後卻絕望地看到觀測裝置停擺。
當然,各國領袖們在會議桌上的討論只是這裡的表象,實際上正在面對這個問題的是各個領袖身旁此刻站著的顧問學者團們,每一個發言之人的背後此刻都有一整支技術團隊在分析那些關於魔潮觀測裝置的資料,權衡著不同方案的風險以及各個環節的實施難度,而在會議桌上發言的聲音,皆參考了技術專家們的意見。
看來要想僅憑這一場會議便確定下來“施工方案”確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但高文仍然保持著一開始的態度——他知道,現在這裡需要這種緊張高壓的氣氛。
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一言不發的奧菲莉亞·諾頓。
“或許,我們應該先聽取深藍之井城邦的意見,”貝爾塞提婭突然打破了沉默,白銀女皇的聲音讓整個會場安靜下來,“奧菲莉亞殿下才是深藍之井如今的實際掌控者,而且如果我們要對深藍之井採取‘拓寬’工程,也勢必會對她造成一定影響——奧菲莉亞殿下,你對二號方案是什麼態度?”
直到這時候,許多參會者似乎才終於注意到了這位從會議開始便完全收斂了自己存在感的鐵人兵團領袖,許多道視線不約而同地落在奧菲莉亞身上,後者則在沉默片刻後才微微抬起他來:“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計算,模擬這兩套方案的實施過程——諸位,我恐怕有個壞訊息。”
“壞訊息”這個詞一出來,高文便能感覺到會場上的氣氛瞬間有了微妙的變化,之前熱切的討論氛圍一下子被緊張不安取代,毫無疑問,這絕對是現在沒人願意聽到的詞彙。
但不管再怎麼不願意,事實永遠冰冷且無法改變——奧菲莉亞開口了,傳達著古老的計算矩陣推演出的糟糕答案:“根據深藍之井計算陣列的推演,二號方案的成功機率其實遠低於紙面預期——大概只有這份技術檔案上所預估機率的一半。有更大的機率……深藍之井會因無法承受過於劇烈的衝擊而進入失控狀態。”
會場上瞬間響起了一陣驚呼聲,而高文還沒開口,站在他身後充當技術顧問角色的瑞貝卡便忍不住驚呼起來:“怎麼會這樣?我明明已經把所有條件都……”
“原始資料發生了變動,剛鐸年代留下的技術引數已經不再可用,”奧菲莉亞的目光落在瑞貝卡身上,“塔拉什平原戰役最後階段,蠕行之災對深藍之井周邊網道的‘汲取’破壞了能量脈流的平衡,受到影響的網道至少需要兩個世紀才能恢復過來。”
瑞貝卡瞪大了眼睛,巨大的沮喪和失望浮現在她臉上,會議桌旁,一張張面孔上的神色也立刻變得難看起來,巨龍大使梅麗塔·珀尼亞忍不住敲了一下桌子,惱怒的聲音傳入高文耳中:“那群該死的邪教徒……那個該死的哨兵……”
高文的臉色也很不好看,儘管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哨兵與萬物終亡會在廢土中製造的那場災難不會隨著蠕行之災的死亡就簡單消弭,其後續影響可能會以更加深遠、更加間接的方式影響這個世界很多年,但他卻沒想到這種影響會以這種形式砸在所有人面前!
蠕行之災在臨死前對深藍之井的瘋狂汲取……摧毀了建造魔潮觀測裝置的希望之一。
“那我們就只有一個方案可選了,”羅塞塔·奧古斯都低沉的嗓音傳來,“舉全世界之力,建造足以驅動起振焦點的能源,用我們現有的技術來硬堆出一個魔潮觀測裝置……”
“這個方案的成功機率大約是十二分之一,”奧菲莉亞冰冷到近乎沒有感情的聲音在會場上響起,“另外,如果在不破壞深藍之井現有結構的情況下將其魔力抽取並全部輸送至‘起振焦點’,方案的成功機率可以提升至四分之一左右——但即便這個成功機率再提高一倍,我仍然不建議走這條路。”
高文注視著這位剛鐸皇室末裔的眼睛:“為什麼?”
“以現有技術建造‘起振焦點’的成本過於高昂,即便我們勉強完成這項工程,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