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言,這樣的金色小花卻有著不一樣的意義。
他的目光長久地落在那些已經被做成標本的花上,看得出來,這些蠟封標本的手藝絕對稱不上好,任何一個心靈手巧的貴族姑娘如果看到這樣的標本恐怕都會認為這是糟蹋了那些漂亮的花瓣,然而巴德知道……製作這些小巧標本的人,本身也不是什麼“心靈手巧”的貴族姑娘。
他展開那折起來的信紙,目光落在開頭——
“父親,長枝莊園的金色岱尾花在夏天盛開了,我摘了最漂亮的,做成標本……”
信很長,也不知道安德莎為這些文字頭疼了多久……恐怕筆桿都咬爛了好幾根吧?
巴德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目光在信紙上逐字逐句地移動,那些乾巴巴的遣詞用句,不小心蹭上去的墨跡,因為寫字太用力而劃破的紙面……在他眼中都彷彿泛著光彩。
瑪格麗塔則只是在一旁很有耐心地等著,臉上帶著微笑,她很熟悉巴德此刻臉上的表情,她見過很多次——那些告別了家鄉,跟著建設兵團奔赴一片又一片不毛之地的戰士們,他們收到家書的時候也都是這副模樣。
“裡面還有一封——是你父親寫來的。”
提醒了這麼一句之後,她又安靜下來,平臺邊緣便只剩下了翻動信紙以及呼吸的聲音。
或許是考慮到時間的流逝,巴德終於還是提高了讀信的速度,最後他讀完了信上的最後一行文字,才小心翼翼地把紙張摺好,重新放回信封,又把那手藝粗糙的標本拿在手裡看了好幾遍,才將它們和信封一併貼身放好——做完這些他才抬起頭看向瑪格麗塔:“抱歉,我看的太久了。”
“和十幾年的相隔比起來,並不久,”瑪格麗塔輕輕搖了搖頭,同時有些好奇,“剛才那些蠟封起來的金色花朵是你女兒送來的麼?”
“啊……是的,那是提豐特有的一種手工藝,需要用到很特殊的透明蠟質,在我們那邊,富裕人家的女孩會做這種東西來展示自己的靈巧,根據裡面花朵的不同,它可以送給長輩表達祝福,也可以送給友人表達友情,甚至可以送給心上人表達愛慕……不過安德莎從小就不太喜歡這種東西,她在手工方面一向笨拙,更記不清那些花都有什麼含義,”巴德笑了起來,可嘴上仍然在唸叨著,“唉……現在看來她的手藝真是一點都沒進步,恐怕是找不到心上人了……”
瑪格麗塔頓時咳嗽了兩聲,接著故意問道:“那既然你認為做的不好,轉贈給我可好?”
“那可不行——安德莎送給我的!”
瑪格麗塔看著眼前這位已經發了福的昔日狼將軍,又過了幾秒鐘,兩個人才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好了,我們已經耽擱不少時間了,”瑪格麗塔輕輕撥出口氣,又抬頭看了一眼遠方的天色,才對巴德點頭說道,“我來還有件事——剛才正好遇到貝爾提拉女士的一個化身,她讓我見到你之後捎個話,讓你晚餐之後去她的實驗室一趟。”
“貝爾提拉麼?好的,”巴德點點頭,緊接著又有點疑惑,“但為什麼她不直接跟我說……這可是索林巨樹的範圍內,她要與誰交談,直接垂下一根藤蔓便可以了。”
瑪格麗塔聳聳肩:“我問她了——她說生活需要有點儀式感。”
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