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縮放,王都聖蘇尼爾浮現於他的視野中央。
那座龐大而古老的城市仍然屹立在平原上,它籠罩著一層氤氳的魔法護盾,護盾的微光因魔力流轉而微微漲縮著,讓整個王都彷彿一顆正在緩慢跳動的心臟,而在這顆“心臟”西南和東南的城牆外,兩座堅固的堡壘上空閃光不斷。
在城市之外,一片扭曲蠕動的“潮水”正在緩慢地吞噬著聖蘇尼爾的防線,但又被那兩座堡壘不斷潑灑出來的閃光一次次抵擋下來——那些閃光是燃燒的石彈,附魔的弩箭,以及戰鬥法師塔釋放出的魔法飛彈。
聖蘇尼爾積累數百年的底蘊,正在面臨它建城以來最艱鉅的考驗。
……
一隻受驚的鳥雀掠過聖蘇尼爾陰沉的天空,一片掉落的尾羽飄飄揚揚地落進白銀堡的庭院,庭院中,身穿一身華服,腰挎皇家紋飾長劍的威爾士在步道上停了下來,他伸出手去,接住了那片飄落的尾羽,隨後又面無表情地輕輕放開。
在他身後,全副武裝的王家騎士團副團長科恩·羅倫停下了腳步,一同停下腳步的幾名騎士身上的鎧甲發出一陣金屬撞擊聲。
科恩·羅倫低聲詢問:“殿下?”
“連鳥都開始逃離這座城市了,”威爾士·摩恩輕聲說道,“這本應該是白尾雀築巢的季節。”
科恩·羅倫低下頭:“但人不是鳥。”
威爾士微微點頭:“去吧。”
“是。”科恩·羅倫繃直身體,敲擊了自己的左胸,隨後轉過身,帶領著騎士們快步離開。
威爾士則在副團長離去之後才慢慢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的陰影深處。
柏德文·法蘭克林慢慢從那裡走了出來:“殿下,您的感知比我想象的敏銳。”
“法蘭克林公爵,”威爾士注視著眼前的攝政公爵,“您在這裡做什麼?”
“金橡木廳的會議已經開始,貴族們正在等著您出現。”
威爾士默然了兩秒鐘,輕輕點頭:“七天,是麼?”
“是的,七天。”
威爾士沒有再說話,他越過柏德文公爵,邁步向前走去。
柏德文·法蘭克林的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殿下,您的目標明確麼?”
“明確,”威爾士腳步微微停頓,“我去加固城牆。”
金橡木廳中,吵雜的討論聲正愈演愈烈,王都的貴族們,騎士家族的代表們,執掌著力量的主事者們在這座本應莊嚴肅穆的大廳中吵的不可開交——每個人都在發表自己的意見,每個人都在努力爭取對局勢的控制權,討論漸漸變成爭論,爭論又漸漸接近了爭吵,在生死存亡面前,在王國的權力核心分崩離析,軍事力量一潰千里,王都對外指揮機能完全崩潰的情況下,這座城市中最後的權力者們似乎終於抵達了極限。
城市外面的怪物變得越來越多,局勢變得毫無希望,困守王都似乎已經失去意義,面對這種局面,多少大義凌然的聲音都顯得格外微弱,唯有切實自保的方案在佔據上風。
但突然之間,侍從略有些尖銳的高聲唱喏打破了金橡木廳中的爭吵,那扇沉重的包金橡木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伴隨著哐噹一聲巨響,大門敞開,威爾士·摩恩出現在所有人眼前。
這位王儲遲到了,遲到了將近一個小時。
但即便是不被人重視的王儲,也不會有人在這種時候跳出來質疑他的遲到,威爾士·摩恩只是靜靜地環視了大廳一圈,隨後便邁開腳步,不緊不慢地走向大廳盡頭的高大座椅。
氣氛似乎有些怪異,金橡木廳中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安靜下來,很多貴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到今天的威爾士王子似乎和平日有些不同,而另一些人則悄然離開了自己的坐席,不動聲色地來到王子身邊。
威爾士在走到一半的時候停了下來,他正站在大廳的中段,在周圍漸漸響起的竊竊私語中,他的目光掃過幾人,開口說道:“我們將全力守住這座城,誰反對?”
周圍的貴族們一下子鼓譟起來,有人高聲叫道:“殿下!困守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我們有支援,”威爾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當他開口的時候,周圍再次安靜下來,“援軍在路上,七天後就到,他們是南方的塞西爾軍團,維多利亞女大公也在其中。”
這一次,周圍貴族的鼓譟竟比之前更甚,無數人震驚於這個令人難以置信的訊息,有人臉上帶著驚喜,有人相顧愕然,但更有人不小心喊道:“這……這可能麼?!殿下,這訊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