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列車車廂上繪製著塞西爾的徽記以及數字標記,沿車體排列的斥力發生器表面正浮現出淡藍色的符文光輝,屏障外部,準備乘車的人正聚集到站臺上,一邊在管理人員的指揮下排隊一邊等待屏障開啟。
這些等待乘車的人有一部分是穿著制服或鎧甲的塞西爾士兵,他們準備隨這趟列車前往東境,維持東境秩序以及鞏固邊境防線,一部分則是穿著普通服飾的民眾,他們有的要前往葛蘭地區,有的要前往白沙礦場,他們有的是工廠或政務廳的僱員,有的則是為了在這些地區之間做生意。
儘管幾條試驗性質的鐵路線已經轉入正式運營,但畢竟發展時日尚短,一方面票價尚顯昂貴,一方面很多普通人也沒有在短時間內進行長途旅行的硬性需求,因此能夠乘坐、願意乘坐魔能列車的人仍然是人群中的一小部分,他們通常都是有任務的政務廳僱員,或者是經濟實力較高的商人之類。
這些人大多穿著最近剛剛流行起來的、以美觀實用為要素的短外套或“簡式”衣裙,手中提著樣式差不多的小箱子,女士通常還會配一頂帶有面紗的遮陽帽,男士則會帶一把黑色或深棕色的雨傘。
這些都是最近在塞西爾城流行起來的新玩意兒,價格不高不低,人人都負擔得起——當人們突然發現自己手頭額外的金錢可以購買一些不是那麼生活必須,但又能夠讓自己更舒適便捷的物品之後,類似的“新玩意兒”就迅速成了一部分塞西爾市民“妝點”自己的道具,在某種意義上,這些東西甚至是某些新市民對外傳達某種訊號的媒介:
我已經吃飽飯了,而且還有餘力過上體面的日子。
而除了這些服飾和日用物品之外,幾乎所有人都會再額外帶上一份報紙或雜誌,以排解旅途中的無聊時間,同時,在車站休息區內以及列車上和鄰座們討論報紙上的內容也是“貼近流行”、“有見識和教養”的標誌之一。
當然,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追求這種“體面標誌”。
很多剛剛填飽肚子的,剛剛擺脫困窘狀態的新移民在短時間內都無法轉變心態,他們更樂於存錢存糧,儲存著困窘時期的“飢餓焦慮”,但是至少,在那些已經有一些經濟實力,在舊時代也較為貼近“市民階層”的人群中,這些“標誌”都很有意義,而且也正是這些人,他們透過自身對新事物的接受和運用方式,正在一點點塑造著“塞西爾式”的社會風氣,在舊式的貴族、農奴、自由民等概念之外,塑造出一個新的“塞西爾公民”群體。
人們正在談論著報紙上的內容,談論著東線那場勝利。目前並未有更詳細的新聞公佈出來,最新一期的報紙上也只是簡短地刊登了一則訊息——萬物終亡會最強大的邪惡造物已被摧毀,聖靈平原進入最後清掃階段——但即便只有這麼簡單的一句話,也足以讓大家緊繃的心放鬆下來,並開始以一種輕鬆且自豪的語氣談論這場勝利。
站臺一角,身披黑色短袍的皮特曼正指揮著幾名新學徒將幾大箱子行李搬運到行李車上,他看了看周圍人喜氣洋洋的模樣,跟旁邊的卡邁爾小聲嘀咕:“說實話,剛知道萬物終亡會那幫瘋子造了個什麼玩意兒的時候,我都考慮要不要跑路了。”
卡邁爾跟皮特曼也算接觸了挺長時間,對這個小老頭的判斷頗為精準,聞言隨口說道:“不信。”
“哎你怎麼這麼確定……”
“以你的性格,當你真考慮跑路的時候肯定就已經在路上了。”
“……跟你說話越來越沒意思了。”
皮特曼擺了擺手,旁邊的卡邁爾則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眼這個老德魯伊的衣著:“說起來,你總是穿著這種舊式的法袍啊,不考慮試一下現在流行的簡化禮服外套或者短風衣麼?據說很不錯,比舊式的衣服實用而且舒適多了。”
“我穿慣這一套了,”皮特曼翻個白眼,掃了掃卡邁爾全身上下那一堆符文護甲片,“等你什麼時候想出辦法把自己身上這堆護甲片換掉,再來跟我討論流行服飾吧。”
卡邁爾體內發出一陣奇特的嗡嗡聲,似乎是在表達無可奈何,而差不多同時,一陣響亮的鈴聲在站臺上響了起來。
“列車整備好了,”皮特曼抬頭看了不遠處的魔能列車一眼,看到站臺邊緣的屏障正逐一消失,便轉身擺擺手,“我得出發了——去看看那幫萬物終亡的瘋子到底鼓搗出來個什麼玩意兒。你說現在塞西爾勢力也不小了,招募進來登記在冊的德魯伊也不少,怎麼我還是感覺什麼事都得我這麼一把老骨頭親自跑呢,薪水也該漲了吧……”
老德魯伊念念叨叨,彷彿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