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但她只能閉上這具擬態身體的眼睛,索林巨樹的感知仍然開啟著,讓她能夠看清整個索林地區,能夠清晰地感知到自己。
幾乎有一座城鎮般大小的巨樹,聳立到接近雲端的樹冠,強大的自然力場,難以想象的超凡之力。
萬物終亡會創造了多麼巨大的一個奇蹟啊,這個奇蹟甚至能讓有史以來的任何一個超凡者感到戰慄,能被畫在畫卷裡掛在國王的城堡裡,能被吟遊詩人們傳唱一千年。
這個“奇蹟”結出的果子連餵飽聖靈平原十分之一的人口都做不到。
狗屁的偉大事業。
貝爾提拉睜開了眼睛。
“我是一個德魯伊。”她看著諾里斯,突然彷彿沒頭沒腦地說道。
諾里斯一時間沒有理解:“啊?”
“沒什麼,只是正好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貝爾提拉露出一絲笑容,那笑容和人類無異,“或許,該做點初代開拓者應該做的事情了。”
是啊,開拓者,她幾乎忘記自己還是一名開拓者了。
那種艱難的時光她也是經歷過的,從廢土中衝出來的時候,大家在一片野蠻荒原上缺衣少糧,沒有藥品,孤立無援的時候,魔法工具全部失效,只能用人拉肩扛去開墾土地,從山裡鑿石為犁,掘土造屋的時候。
饑民走在路上,走著走著就會倒下去一個,國王率軍守邊,戰爭還未結束便戰死在高地上,未知的瘟疫在開拓區爆發,她帶領著學派中的德魯伊們,憑藉著自身生命力超過常人,填命一般把藥試出來……那日子不也過來了麼?
那時候的開拓者們,可沒有什麼“奇蹟”能去指望。
她好像有點理解了那位“域外遊蕩者”把自己留下的用意。
“諾里斯先生,祝你們一切順利,”貝爾提拉說道,“至於這裡……我會和這裡的德魯伊們一起想辦法。事實上他們在這之前就在嘗試培育出更適合寒冷地帶的種子,只是一時間沒有進展。”
她有著積累了數百年的知識,有的來自聖靈教派,有的來自萬物終亡會。
這裡的地下還有殘留下來的培養囊,那些培養囊曾用於製造可怕的怪物,但若是使用得當,它們也能用於正途。
塞西爾人不懂得如何使用那些危險的東西,但她懂。
她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雖然她想像一株植物般活著,不再回憶那些黑暗瘋狂的過往,但她也不能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在光合作用上。
諾里斯的眼睛明亮了一些,雖然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他彷彿感覺到眼前這位前一刻還缺乏幹勁的女士突然鬥志昂揚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這是好事。
“感謝您的幫助,”他誠心誠意地說道,“這是福澤無數人,甚至無數代人的大好事。”
貝爾提拉笑著點了點頭:“離開的時候不要忘了帶上我的果子——我還是可以提供一座中型城鎮所需的口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