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婚很快便傳揚開來。
不少人都知道五福村有個姑娘,被賜給了謝將軍。聖上做媒,天賜的姻緣。
陛下賞賜的一系列東西,也是給周言詞添妝。東西自然搬進了周言詞小房間。
由小野鎮守。
不過也沒什麼人敢亂動,畢竟是御賜之物,不能買賣,丟了還要掉腦袋。
但連帶反應,卻是很明顯。
“程大嫂託我來問問,你家老二和程小姐的婚事還算不算數呢?”王大娘壓低了嗓音笑著道。語氣有些諂媚。
楊氏眉毛微揚,心中卻沒了之前的熱絡。
“你瞧瞧這事辦的,昨兒還有好幾人給老二說親。我這都還沒相看呢。不如等晚上我問問老二。”楊氏這次瓜果點心都沒拿,糖水雞蛋也不伺候了。
王大娘面上有些尷尬,只覺程家人傻。上次說親你不同意,如今人家有的是人呢。
便心底尋思怎麼回了。
待王大娘走了,周老二才穿著一身嶄新的衣裳出來。
“娘,你可得好好跟我挑。要比程姑娘長得好的。昨兒我可聽見了,有人要給老四說親,你那要求可比找大嫂還高。”周老二有些嫉妒。
聽說還是縣令的小女兒?
楊氏裝模作樣的拍了他一下。
“她能跟老四媳婦兒比?老四是讀書人,將來娶妻定是與別人不同的。她再生不出崽,明年讓老大把她休了,再娶一個。咱家也不缺!你也別缺心眼,老四將來做了官,你可是官老爺的兄弟,還怕委屈了你?”這話,說的極其自信。
自從前些日子周言詞被賜婚,又當了五福村村長,她那脊背便挺起來了。甚至孃家都來人請了她幾次,她都沒去。
之前幾個兒子說親難,如今都快被踏破了門檻。
一番話說得周老二眉開眼笑。
堂屋門後的董氏手腳冰涼,眼淚嘩嘩往下掉。本就生性懦弱的她,如今遲遲懷不上,更是心底發虛不敢多說話。
“你也覺得大嫂無能是不是?我幼時為了背弟弟過河唸書,每日都在水裡泡了幾回。下雪時更是凍的刺骨,傷了身子,如今懷不上,只恨自己不爭氣。對不起大郎。”董氏抹了把眼淚,第一次對著小姑子抹淚訴說委屈。
周言詞抓著個籃子,籃子裡十多個雞蛋鴨蛋。
老宅老太太養的雞鴨見天往她門口生蛋,生完就走。晚上回去吃食,早上來生蛋。便宜佔盡了。
偏生現在還敢怒不敢言。這家裡就她雞蛋吃到吐,其餘饞的流口水。
“我家好幾個姑娘,我娘見我身子不好又做不了什麼事,便把我嫁給了大郎。其實……娘娶我根本沒花那麼多銀錢,是拿給老四花了。只是怕幾個弟弟意見,才推給了我。”周言詞的賣身錢,她真的沒拿。
“你想生幾個?”周言詞突然問她。
眼神悠悠的看著她肚子。
“我啊?我最想生個兒子,我家生了六個丫頭才生了一個弟弟。我只想生一個,一個兒子就夠了。生女兒,我怕娘不喜歡。”她害怕自己女兒也像她一般過的艱難。
“會有的,說不定你大胖兒子已經在肚子了。你小心些。”周言詞頓了頓,心想自己難道身上貼了送子觀音的字眼,怎麼今年總是在送子。
哦不,謝家送的全是女兒。
董氏一愣,心想這小姑子還會安慰人?恰好聽得楊氏叫她去做飯,便抹了眼淚哎的應了聲,趕緊做事去了。
周家籬笆外。
“村長?村長在家不?周家的,村長在不?”幾個婦女在院外喊著,心中卻有些不信,村長怎麼能讓個小丫頭當呢?
周成禮微瘸著腿走出來,面上總算多了些紅潤。似乎女兒的親事,讓他恢復了些精神。
“今年這天也不知道怎麼了,這麼早就開始下雪。聽說南邊已經封路了,這地裡的莊稼到底種不種,村長給話啊。”婦人拍了拍肩頭的雪。眉宇間有些憂心。
這才十月,已經連下了三日小雪。
好在地裡的糧食都收回來了,但卻不敢往地裡種了。天氣的反常,讓莊稼人有些擔憂。
“今年不種。通知下去,今年全村不種任何糧食。家中有餘錢的,都去鎮上買糧在家放著。你去通知各家當家人,吃完午飯來我家一趟。”周言詞從屋中走出來。
“你這丫頭懂什麼,莊稼人不種地明年得餓死去。這雪下不了幾天就得停。”周成禮憂心忡忡,全村不種地,這簡直是天荒夜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