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面對那半人高的賬冊靜默。
丫鬟站在門口沒動。
“夏夏可還說了什麼?”大夫人眉頭緊皺。
“稟夫人,謝姑娘說本就是至親,她也只得你們這一門親戚了。兩百萬兩銀錢可以給老夫人三日時間,明日便先交產業,周家人會一力接手。”丫鬟說完低著頭便跑了。
這屋子人氣氛太凝重了。
“這丫頭心思還挺重,這幾年小看她了!狼心狗肺的東西,吃李家住李家,現在還逼李家,真不是個東西!”二夫人牙尖嘴利,張口就罵。
眾人也想附和,卻說不出口。
帶了那麼多產業進門,還有百萬銀錢。如今還贈予李家二十萬,怎麼說都是李家賺了。
便是這事傳出去也是李家沒理,恐怕還會丟大臉。
到時候才真的斷了李家後路。
“還錢!各府統計這五年來挪用多少,各自想辦法貼補!”李大老爺當即道。
老太太明顯鬆了口氣。
等所有人心事重重離開後,老太太這才叫了李姝婉過來。
“婉婉,把母親給你的私庫鑰匙給我吧。委屈了我的兒……”老太太倚靠在床頭,心裡把那謝知夏罵了千百遍。
本來她計劃的是,這筆錢一直李家用著。等她長大產業也虧的差不多了,本來在李家長大,吃穿住都是李家,到時候說什麼不都李家說了算?
哪知道這丫頭把什麼都提前了,如今老太太想想就心好疼。
明明本就是謝知夏的,如今竟然生出了一種自己所有物被人剝奪的感覺。恨得牙根癢癢。
李姝婉眼眶一紅,偏偏什麼都不說,只將鑰匙交給了母親。
“只要夏夏不生氣,姝婉什麼都可以還回來。母親別擔心,姝婉,姝婉不委屈。只是夏夏妹妹不要在外詆譭我們李府便是了,不然好心辦壞事。”李姝婉強忍著委屈的模樣,讓老太太心痛不已。
對謝知夏越發痛恨。
卻從未想過,自己一府人想扒著人家吃肉喝血,結果沒拿捏住,被別人反殺了。
現在還有臉怨念。
李姝婉看著母親,見母親強忍著身子不適爬起來對賬,心裡對謝知夏更痛恨了。
這幾日李家閉門不見客,這也就罷了,李家上上下下都著急上火,嘴角都起了泡。
背地裡專門有人往外倒賣府中值錢物品。
賣了莊子田產,還有幾處別院。閤家吃進去的都吐血往外還。
“老太太,你這是要逼死姐兒啊,這嫁出去的姑娘陪嫁的東西哪有討回來的道理。這讓她在婆家怎麼做人?”大太太在屋裡坐著哭。
這丟人都快丟死了。
“那不然這虧空你來補?現在李家全都砸進去了,還差三十多萬!姐兒那裡當初補貼了那麼多,孃家有難不該幫一把?”老太太沉著臉。
“那裡面有二十萬是當初捐給朝廷了啊,最後還是老二長了官階。可不就是二房還那二十萬了?”大太太試探著說道。
老太太這臉刷就沉下來了。
李家背地裡苦不堪言,從錦衣玉食穿金戴銀的生活直降到節衣縮食,全都內心苦澀澀的。
這幾日謝知夏冷眼看著,好幾次府中姐妹們來找她玩耍她都避而不見。
平時都是她央求著眾姐妹帶她,如今找自己除了哭訴求情還能做什麼?
“把那邊父親的宅子收拾好,等還了錢我們就搬過去。侯府即便是無人,我做女兒的,也要撐起門楣。”謝知夏這幾日把宣王送給她的人全都見了一遍。
這才發現竟是沒有一個閒人,放出去是眾世家重金都請不到的能人。
只怕阿斗都能扶持成明君。
丫鬟婆子高興壞了,早早便收拾了東西脆生答應著。
“好多年沒回侯府了,想當初侯爺夫人把府裡打理的漂亮又大方,不知道多少人羨慕。現在好了,姑娘要重開侯府了。”嬤嬤激動的直抹淚。
以前人家背地裡說侯府絕後了,偌大的侯府無人繼承。如今姑娘十歲之齡重開侯府,不知道要打多少人的臉。
“嬤嬤不哭,咱們的好日子來了呢。”丫鬟們勸著道。
外面哪裡知道,謝知夏拿了錢就準備回侯府去,獨自撐起門戶。
李家這次何止傷筋動骨,完全是把骨頭把筋都打斷了。
吃進去的東西哪能那麼容易吐出來。
老太太讓人抬了好幾箱銀票才送過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