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快點跑……快點跑……”
“跑……”
“快跑啊……”
“好冷啊好冰啊不要下去啊,快點跑啊……”
夢裡,彷彿有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徘徊,讓阿音內心裡升起一股極其緊張的情緒,空氣中都蔓延著一股潮溼的味兒。
她知道自己在夢裡,這個夢她已經做了無數次了,懷孕後時常都能夢到。
夢裡一直有個人在她推她往前跑,那時身邊的那人好像不會說話,只是不斷地推著她向前跑,似乎很急切。
一直到現在,他似乎能斷斷續續的說話了。
就好像剛剛學會說話的孩童一般,稚嫩的嗓音很是清脆,聽得她心頭一緊。
莫名的,她也跟著行動起來。
赤著雙腳踩在水裡,泥沙裡有貝殼硌腳,將她腳都割傷了都不曾注意。
她只知道身後有可怕的人在追她,身旁有個稚嫩的聲音在叫她逃跑,快點跑,跑的越遠越好。
“muma……muma……跑啊,跑啊……”彷彿在耳邊呢喃,聲音漸漸消散在風中。
阿音卻只覺得肚子一陣刺痛,好像有什麼鮮紅的東西從肚子裡流出來,讓她恍惚間彷彿看見了自己滿腿的血。
“啊!”阿音猛地尖叫一聲。
蹭的一下從床上立起來,滿頭大汗不住地喘氣,眼中驚悚一片。
“怎麼了?!”白衣赤著腳身上滿是泡沫的踢開門,臉上有幾分緊張,這會似乎正在洗頭洗澡,頭上還有白沫不曾洗乾淨。
三兩步走到阿音身邊,卻停了腳步。
“我剛在洗澡,身上有涼意,暖暖再來抱你。”伸手拿了東西將身上擦乾淨,這才隨意裹了件阿音的睡裙上前來。
“怎麼了?可是做噩夢了?別害怕,我在身邊陪著你。”白衣將她攬進懷裡,見她神色慌張,眼中帶淚,心疼的直抽抽。
阿音還在小聲的抽泣。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夢裡有個人追我,還有個人叫我快跑,快點跑。我一直在跑,跑的好累好累卻不敢停下。身旁的聲音也不准我停下。”阿音聲音還有幾分空靈,撫著肚子,見肚子好好得這才安了心。
白衣若有所思的想,這難道是天道要對他的子嗣下手了?
心中不由一緊。
阿音肚子裡一跳一跳的,孩子似乎在安慰她。
等白衣也將手放上去時,肚子又安安靜靜了,彷彿從來不曾動過。
“沒事的,大概是孕後期了你壓力太大,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這才做噩夢。”白衣輕輕拍著她肩膀,嘴裡哼著不知名的歌謠,竟是很好聽,似乎還帶著安神的作用。
“還怪好聽的,你在哪裡學的?”阿音輕聲道,內心平靜了些許。
白衣抿了抿唇,很久以前跟謝岱齊學的,那時,他們還不是敵人。
“一個故人教的,用來哄睡正好。”白衣淡淡道。
“那你們一定是很好的關係……”阿音靠在他身上肯定道。
白衣一怔:“何以見得?”他們不死不休多少年,從來都沒有好過。就算好,那也是塑膠兄弟情。
“肯定啊,我爸爸就經常哼安神曲給我媽媽聽,你也哼安神曲給我聽。我小時候還聽奶奶哼過,雖然效果都不如你這個好。但是肯定是關係親近才哼啊。你會給討厭的人哼安神曲哄睡嗎?給討厭的人那得是葬禮三部曲……”阿音碎碎念。
白衣聽了莞爾,似乎覺得有道理又覺得好像不太對。
之後便沒再說話,月光從窗外露出來,阿音靜靜的趴在他身上,很快便又睡了過去。
擋在衣服下的小骨頭散發出微微的暖意,驅散了她身上的寒冷和恐懼。
肚裡孩子似乎也感受到了安寧,動了動也睡了過去。
白衣給她掖好了被角,“快睡吧,孩子一定會平安降生的。我一定會護你們周全,不讓風風雨雨傷害到你。”
輕輕在熟睡中的阿音頭上一吻,摸了摸她高高隆起的肚子,嘴角勾起幾分淺笑,這才輕輕退了出去。
出了門,渾身便籠罩起一層寒霜,冷漠似冰。
走到走廊深處,掏出手機:“抓緊時間行動,還差二十個。在四月之前要全部解決了。”
四月底是阿音的預產期,一定要找個人來遮擋住上天的視線。
前面十二個,全都不是。
他曾經推算過,帝都有三十二個孕婦與阿音相符。胎兒也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