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好痛好痛啊……”
“我跑不動了,好累啊,好痛啊,好痛好痛啊……”白衣耳邊總是傳來一陣似有似無的哭泣,又是隱忍,又是痛苦的哀嚎。
白衣眉心一直跳,心間彷彿被人抓住了一般難受,痛得他彎腰才能好一些。
“啊!”白衣猛地大叫一聲,渾身是汗的從床上立起來,眉頭緊皺。
哪知道剛猛地立起身,便聽到身旁咚的一聲不知道什麼東西掉下去了。
像個圓鼓鼓的東西,咕嚕咕嚕還滾了兩圈。
白衣開啟燈……
地上的小懷期正摸著腫了的腦門眼淚汪汪看著他,四目相對,兩人都愣了一下。
“你又在我房間做什麼?”白衣無奈的嘆了口氣,赤著腳從床上起來,將兒子抱起來。
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身上早已涼悠悠的,一雙小手冰冰涼。
柯懷期趴在爸爸懷抱裡,暖暖的。
白衣起來後才發現自己後背滿是冷汗,渾身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夢裡那種壓抑和痛苦讓他擺脫不得。
“爸爸做噩夢了,爸爸去洗漱一下,你在床上待著不要到處亂走。現在晚上已經開始冷了。”白衣皺著眉頭,這小子估計是怕人聽到聲音,都是赤著腳跑進來的。一雙腳凍的通紅。
現在他已經快兩歲,說話已經能表達自己的意思,也能自己想去哪去哪。
即便是把他鎖屋裡,他也能把反鎖的門開啟了。
“爸爸去吧……”小懷期軟綿綿的,躺在軟軟的被子裡身上感覺到了幾分溫暖。
快要新年了,天氣越來越冷,他的媽媽還在替父親受罪。
每逢節假日便是懷念亡靈的時候。
父親做過的作孽,母親願意替他承擔。
小懷期如今快兩歲,整個小區都知道他心善是個好孩子,還有人說他這輩子不會有出息了。
他心軟到只吃素,心軟到小動物屍體也會將它們安葬,心軟到短短兩年,他父親散出去的財不計其數。
當然只是對外界的不計其數,但對柯氏卻算不得什麼,頂多拔了根毛。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白衣從浴室出來時,便看到兒子眼淚嘩嘩的樣子,心中猛地一跳。
夢中驚恐又痛苦的聲音,像是阿音。
阿音……
這個名字在唇邊微微打轉都會讓他心頭苦澀的人。
“做好事,爸爸,做好事好不好?”柯懷期眼淚嘩嘩的,卻又不敢說出來。
白衣沒吭聲,他也說不清自己是什麼心態。
這就像對天道屈服?求天道諒解?他帶走了阿音的命,他不再作惡已經是極限,還想要讓他屈服?
白衣有幾分抗拒。
小孩兒不再說話,是睡在爸爸的床上背對著他。
白衣卻是對夢上了心,曾經阿音出事前他也多夢,且一次比一次厲害,他明日再想辦法吧。
第二天便是新年,柯懷期拿了壓歲錢,買了許多佈施的東西。
橋下的洞裡,路上的垃圾堆旁,到處都有他的身影。
身後跟著人,需要幫助的人他都留下了大米和物資,讓她們能渡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但凡有人要謝他,他就將母親的生辰八字留給他們,讓人為媽媽祈福。
有人注意到他,即是同情又是可憐又有些敬佩,大過年的這小孩子真厲害。
又可憐他小小年紀沒了母親,卻還一直要為母親祈福。
白衣見他每天都忙,比自己這個總裁還忙,也便不拘著他。
自從會走路了,這孩子就很少待在家裡。
有幾次白衣想要哄他在家,不管用盡什麼理由都留不下來便由著他了。
反而有一次強行將他關在家裡,不讓他出去做善事,結果他竟然氣急攻心生了場病。
瘦的跟皮包骨頭一樣,每天就睜著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著他,無聲流淚,看得他心頭髮緊。
每當那個時候他都好像做了十惡不赦的壞事一般……
白衣留了張卡給他,這也權當是他的新年禮物,反正他缺錢做好事。
白衣卻是大過年去拜訪了一個人。
他去找三寶了。
他知道三寶和長生關係最好,長生又跟阿音有關係,他自從做了那個夢後便神不守舍,心神不寧。
三寶正在小區裡提著醋往家裡跑,穿著大紅色襖子的三寶看著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