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很快便辦了喪事。
只是那喪事關著門,不準任何人弔唁,辦的極其簡單。
周家幾人穿著一身白衣,披麻戴孝,周成禮一身常服。
眾人都沒說什麼話,作為男人,周成禮算是可憐又極傷自尊的。他不願穿一身白,倒罷了吧。
他這輩子不曾說楊氏一句重話,卻不想最後落得這般下場。
便是眾人有心瞞著周言詞,但周言詞也換上了素衣裙偷偷來了趟周府。
周伯躍跪在火盆旁,神色寡淡。從楊氏死後,他一句話都沒說過。
謝瑩蕙跟在言言身後,看著周家大門暗暗嘆了口氣。
這地方,便是上輩子關她到死的地兒。記憶裡意氣風發的男人此時滿身頹廢,還充斥著幾分暴戾。
讓她詫異的是,府裡主事的,竟然是周老三。
且那憨厚的臉上一片清明,見謝瑩蕙看過來,微微怔了一下,隨即勾了勾嘴角,點了下頭。
“言言其實真的不用過來的,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老三嘆了口氣,遞了黃紙給她。
“今兒點火時,這火都點不燃。”老三淡淡道。
“死不瞑目唄,死在親兒子手上,還是最偏愛的兒子。”周老二滿臉冷笑。合著什麼都讓給老四那麼多年,現在什麼都撈不著了?
周言詞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張張將紙撕開扔進火盆。那本來奄奄的火苗,在她扔下去的瞬間,便轟的燃了起來。
將跪坐在那裡出神的周伯躍睫毛眉毛都燒了,頭上都燃起了火星點點。
“二哥少說兩句。”老三皺了皺眉。
“她不許葬在周家祖墳,將她送回楊家。楊萬福不是一直仰仗著她活麼,便將她送回去。當全了她這些年的心意,她心心念唸的孃家。”周成禮臉上蒼老了許多,眼神很是渾濁。
看著周老四,更是別開了眼。
楊氏對他寄予厚望,他何嘗不是沒有期望,只是不如楊氏那般偏心罷了。
“明日我要潛進西方諸國,你和我父皇代為監國。朝堂數十位老臣都將輔佐於你,你莫要擔心。”周言詞一開口,便將周老三嚇得腿抖了下。
“不是,我我才剛恢復神智,你……”老三瞪大了眼睛,怎麼感覺還是以前傻的時候好……
“你別方,我給北疆前兩日新繼位的新帝留了口信,你若是有事,她命都不要,她都會跑來助你。”周言詞定定道,唬的周老三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慘無人道之事?”挑著眉。一臉的不可置信。
北疆新帝,傳聞嗜血狂魔,見人殺人,見神殺神,簡直殘暴不仁。
猶如天降般殺入北疆,帶著軍隊勢如破竹,將北疆軍打的節節敗退。
這也就罷了,便是投降者,她也立斬無赦。頑強抵抗者,依舊殺無赦。破城便殺,在北疆,她都不叫新帝,都叫北疆殺神。叫瘋子。
她的身後是對她忠心不二的追隨者,不需要任何人的臣服來錦上添花。
這樣一個人,竟是能隨傳隨到?
周言詞笑的有點可怕:“你召喚她的時候就知道了。”
周老三看著她,突然覺得並不想碰上北疆女煞星。
簡單處理完楊氏喪事,周成禮便與一家人吃了頓飯。帶著周老二和二媳婦,回了全福鎮老家。
只是走時拉著言言的手道:“言言,若是受了欺負,爹便來接你。爹永遠為你敞開大門。”
自幼沒受過幾分父愛的謝瑩蕙,感動的眼淚嘩嘩的。
推了推言言,讓她說點什麼。
言言這才慢吞吞道:“爹,你若是受了欺負,女兒便帶著三軍來看你。我已經為你換了全福鎮縣令,以及知府,女兒永遠是你女兒,也是這天下霸主。”
正溫情脈脈的謝瑩蕙……
周成禮…………
宋老七:呵呵,你爸爸永遠是你爸爸,她就是這麼吊。
待到第二日,周言詞交代了事情,便只帶了宋老七,定王世子,謝瑩蕙三人上路了。
國師,一路隨行。
據說是許久不曾回孃家,要回去探個親?
周言詞猜測,估計是回去看他那用了三十年壽命換回來的情妹妹聖女吧?
即便如此,也不過換了幾年的日子。
一路上國師憂心忡忡,總覺得這一路是血雨腥風,甚至幾次想要勸阻周言詞,不如生下孩子,就此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