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吳珺擺出沙土地開出的籌碼,林衍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雙眼透著寒意,聲音十分淡漠:“還有嗎?”
吳珺覺得很受傷,林浵的工作和一套住房是林衍最大的心願,也是他註定靠自己無法完成的心願,若是隱瞞沙博是主謀就能換到的話,他憑什麼不換呢?
既然必然要換,用這種嘴臉來對她算怎麼回事?難道對她這個中間人態度惡劣一點,能夠讓他最終的妥協顯得比較有骨氣嗎?
切!老孃給人陪睡換資源都沒有這般嘰嘰歪歪,你丫一個大男人,想要好處還想要風骨,豈不是當表子還想立牌坊!
吳珺嘔著氣說道:“這還不夠嗎?林衍,你什麼時候學的胃口這麼大了?若是平常狀況下,你想把你妹妹安排進市廣電局,即便我替你搭橋鋪路,不花費代價也是不行的,這次人家是白給安排,還有一套房子,你的所有心願豈不都實現了?”
林衍的心裡充滿了悲涼,面前這個女人,是怎麼做到用如此理直氣壯的口吻,來做這個代言人的?
她既然已經知道他被沙博非法囚禁了兩天兩夜,期間除了冷饅頭自來水什麼都沒吃,在這種狀態下,他整個人的生存處境會是怎樣的,她就能夠一概忽略嗎?
就僅僅是因為沙部長父子現在“慷慨”的開出了條件,妹妹的工作,加上一套價值不菲的房子,就能夠抹殺他們做過的一切惡,完全以救世主嘴臉出現,用她的話來講“你的所有心願豈不都實現了?”
林衍幾乎想仰天大笑了!
是,他林衍最大的願望,就是給妹妹安排她喜歡的工作,給爺爺父母一個溫暖舒適、不需要爬樓梯的家,所以吳珺自認為送來了他想要的一切。
她唯獨忘記了,若是他真的答應了,把沙博這種社會渣滓的罪惡掩蓋起來,毀掉的才是他作為人的最大尊嚴。
想起剛看到李冠霖大哥的時候,他被卸掉的四肢關節,還有紅腫發紫的胳膊腿,再遲一個晚上遇到她,就有可能終身殘廢的惡果。
再看看吳珺開出籌碼後,就鼻孔朝天一臉倨傲,篤定他一定不會拒絕的嘴臉,對這張美麗的面孔,林衍忽然有了一種困惑---記憶裡整整十年無法抹去的女神真的是她嗎?
腦子裡忽然浮現出另一張美麗的面孔---趙未央的面孔,同時,他也想起跟趙未央提起,自己寧願賣身為奴給妹妹換取工作的那個場面。
林衍不由得想,若是沒有趙未央的主動幫忙,今晚乍一聽到吳珺開出的條件,為了可憐的浵浵,他沒準真的會答應的!
若是答應了,對李冠霖那個哥哥來講,他林衍就是不仁不義人為財死的小人,這一輩子,他都不可能抬頭挺胸的活在人前了。
難道吳珺就一點都沒考慮到,他會揹負上多大的道德負擔,會一輩子活在自卑自責中嗎?
吳珺高高仰著下巴,如同一隻驕傲的天鵝一般等了許久,她在等林衍發現她受傷害了,想通他不該辜負她的一番好意,然後溫柔的抱著她向她道歉。
畢竟這是一個現實到操蛋的社會,你林衍沒有底氣跟沙部長叫板,暫時妥協是最好的處理辦法,無非是放過一個沙博,那些林業協警肯定是逃不過法律懲罰的,這樣既拿到了實際好處,還完美的避過了跟沙博無可避免的下一次衝突,解除了浵浵被沙博盯上的隱患,多好的事情啊!
我才剛剛做完流產手術沒幾天,就折騰著親自上門,又是買菜又是洗菜又是做飯的,就是想用一個溫馨的晚餐先把氣氛烘托好,飯後在溫柔氣氛中,慢慢的把這件事的利弊分析給你聽,可是,你卻一點情面都不留,就這樣硬撅撅的把事情挑破,弄成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
終於,吳珺等不下去了,她低下頭看時,卻發現林衍滿臉的失落,眼睛裡透著說不出來的情緒,自嘲?譏諷?痛楚?
反正,林衍這種表情讓吳珺第六感覺得十分不妙,她下意識收起自己的憤懣,趕緊換上一副笑臉說道:“你看看你這個一根筋,我好心好意做了這一桌子飯菜,你只喝了一口湯就質疑我的來意,我也是氣不忿才說話硬了點,咱們還是先吃飯吧,有什麼話吃完飯再說。”
林衍說道:“吳珺,我走進家門,聞到花香飯香,看到你扎著圍裙在廚房忙碌,第一反應是我在做夢,因為,咱們畢業後的十年裡,我無數次的夢到這樣的畫面,我娶了你,我們倆就是如此幸福的生活著。”
吳珺呆住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等了許久都沒等到的情話,這個呆子居然這時候說出來了,難道,他的反射弧比普通人長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