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暈倒的時候,正在單位參加會議,中途看到是方子明的電話,趕緊跑到會議室門口接聽,等會議室的人聽到門口傳來“嘩啦”一聲巨響,才發現林衍撞翻了花架子上的綠蘿,自己也摔倒在走廊上。
醒來的時候,林衍發現周圍圍滿了人臉,他拼命一張張辨認,試圖從中找到凌微熟悉的美麗臉龐,可是,父親的,母親的,趙南嶽的,還有馮環環的,就是找不到他急於看到的那一張。
腦子裡繃著一根弦,又隔著一層膜,那層膜是他潛意識的保護膜,呼之欲出的真相被他可悲可憐的阻隔在另一邊,彷彿不捅破就沒有發生。
但是真相就是如此殘酷,趙南嶽第一句話就是:“林衍,你要節哀,小師妹的靈堂還等著你去呢。”
這一刻,林衍真的希望自己沒有甦醒,哪怕跟凌微一起走了,也不用獨自留下來承受著錐心刺骨的痛楚。
失去了才更知道珍貴,雖然跟凌微絕對算得上閃愛,但一點都不影響那刻骨銘心的愛。
對吳珺所謂十年的暗戀,不過是為了滿足少年貧困時可悲的自尊心。對李菲兒不離不棄的承諾,說白了是報答她對他毫無保留的付出。
唯有凌微,才是他此生唯一的另一半!
卻不料,婚禮還沒舉行,她就永遠的留在了異國他鄉,再也回不來了!
林衍猛地坐起來,揪住趙南嶽的領口嘶吼:“什麼靈堂,哪裡來的靈堂!小微她沒死!她沒死!她沒死!”
趙南嶽同樣紅了眼,衝著林衍吼了回去:“我他媽也不信她死了,可你死狗一樣癱在床上就行了嗎?省公安廳給烈士布好了靈堂,大家都在等著你這個未亡人過去,替小師妹接過她用生命掙回來的獎章,把小師妹的所有獎章還有她的衣服放進棺材,讓她入土為安,即便她魂魄歸來,也有個地方安息,你他媽的要是願意自欺欺人,我跟你嫂子離婚,頂替小師妹的老公去做這些事!”
林衍頹然鬆開趙南嶽的胸口,雙手捂住刺痛的腦袋,終於緩緩抬起頭說道:“我不需要你頂替,我的妻子,自然得我親自送她。”
趙南嶽黑著臉說道:“大家都他媽不好過,但時間緊,現在就去吧。”
林衍爬起來,發現這裡是林頤堂,掙扎著上頂樓,換上一套黑色的衣服,走下樓對父母說道:“爺,爸媽,求你們答應我去把小微接回來吧。”
林獬老爺子決然說道:“小衍說得對,小微雖然尚未過門,卻已經是咱們林家的兒媳了,她為國捐軀,咱們不能讓孩子無家可歸。走,全家一起去,接了小微的棺槨,葬入我們林家祖墳。”
林衍雙膝跪地:“我替小微謝謝爺爺!”
h省有民俗,即便流行火化,骨灰盒依舊要放入棺槨入土為安,女子未婚夭折者最為可悲,孃家祖墳不收,也沒有夫家可入,好多都是隨便找一處安葬了,更何況凌微根本沒有孃家,衣冠冢也是放進烈士陵園,林衍哪裡忍心,祈求長輩接納,爺爺通情達理的答應了。
一眾人都用感佩的眼神看著林家一家人,按理說僅僅是戀愛期的女朋友,死了也便死了,人家全家卻要按兒媳身份入祖先墳塋安葬,真真是厚道啊。
林家全家抵達省公安廳,公審大廳被整理成靈堂,凌微的警服照被印成黑白色,醒目的懸掛在正堂,水晶棺四周放滿了潔白的百合花和白菊花,裡面放著凌微的衣服。
省廳以方子明為首,上千主動趕來參加凌微葬禮的民警都肅然站立,當林衍一家人走入靈堂的時候,方子明一聲高喊:“敬禮!”
林衍雙膝跪地,以死者丈夫身份承受了這一禮,然後,林衍就一直跪在門口,誰來弔唁,他都叩頭還禮,這也是本省的禮節。
方子明終於看到了林衍,暗暗感嘆小微眼光果然是不錯,這個年輕人重情重義,在這種情況下絲毫都不猶豫的承擔起了丈夫的責任,若是小微在,這一生必然是幸福的,可惜啊!
終於,國家派來給凌微授獎章的人到了,林衍代替凌微接受了軍功章,滿臉是淚的開啟水晶棺,把獎章放進去,緩緩合上蓋子,忽然扶著棺蓋,當著上千的人,一字字鄭重的說道:“小微,你切安心去吧,我林衍發誓,若不為你報仇雪恨,尋回屍骨,此生絕不再娶!你的師父師兄統統可以為證,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方子明厲聲喝道:“林衍住口!你的心情我們理解,可你還年輕,怎麼可以發這種誓言?更何況小微是為國捐軀,何來仇恨,也用不著你去報仇,趕緊把糊塗心思收起來!”
林衍滿臉決然,卻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