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老太正色說道:“那當然,左工當年可是留過學的大學問人,為了咱們廠子的改良,千里迢迢來我們這裡上班,雖然跟牛廠長情投意合的,卻因為家庭成分問題分開了,但倆人可是瓜清水白的,根本沒有半點虧心!
老屁這混蛋看上了人家左工,就千方百計挑唆著牛廠長的老婆鬧騰,還去市裡省裡檢舉揭發,後來左工被下放到我們屠宰車間當工人,我跟她住一個宿舍,對她瞭解得很,我現在識的字,都是左工一個個教的,她的人品可是槓槓的!”
林衍看出這位老太太雖然綽號不好聽,但心直口快還頗有正義感,的確是個極好的攻略物件,就親近的拉起老太太的手說道:“胡姨,我可得謝謝你!”
胡老太不好意思的扭捏了一下說道:“謝我什麼?”
林衍刻意拉近關係,給這群人達成他不是外人的感覺,才能更好的取得信任,就說道:“您說的牛廠長,是我奶奶的親弟弟,我的舅爺爺,左工現在是我的親妗奶,您這麼維護他們二老的名譽,我可不得謝謝您麼!”
胡老太震驚的叫道:“我哩天,林區長原來也是我們金鴿的子弟啊?”
林衍簡直愛死這個一天能殺三十八頭豬的老太太了,這個定位簡直太合適了,他忙不迭點頭:“對對對,我就是金鴿子弟啊!我奶奶嫁給我爺爺之前,也是在金鴿的養殖場工作的。”
胡老太一拍大腿:“我認識你奶奶啊,牛小辮兒麼!那時候養殖場跟屠宰場還沒分開,我們都是一起的姐妹!
你爺爺我也知道,那年冬天雪下得大極了,我跟小辮兒值夜班,夜裡結伴兒出來給豬填料,在雪地裡撿了個凍昏的白面書生,那就是你爺爺,叫林……林獬對吧?”
林衍更感到親切了,不由得開起了玩笑:“哎呦,這可真是緣分不淺,原來是您和我奶一起撿的我爺爺,要是您嫁給了我爺爺,您可就是我親奶奶了,我真是該打,居然叫您姨姨!”
這只是一句調侃,誰知道胡老太太油光光的臉都紅了,這一次輪到瘦老太太一拍大腿,爆了猛料:“林區長還真是說到點子上了,當年可不是胡秀華跟牛小辮兒倆人都看上那書生了麼,倆人爭著搶著照顧你爺爺,要不是後來你爺爺承認出身不好,胡秀華嚇慫了,你奶奶卻寧肯跟家裡斷絕關係也要跟他走,你奶奶指不定是誰呢!”
萬萬沒想到,來訪一次,經歷了驚心動魄的鬧劇,還能挖到爺爺奶奶當年的密辛,林衍真是大大吃了一驚,他似笑非笑的看著胡老太太,她躲閃著他的眼神低聲嚅囁:“我家裡反對的厲害,我也沒膽子,後來嫁了個短命鬼,扔給我個女兒就死了,我帶著閨女熬了半輩子,也算是報應……你爺爺如今還好吧?”
林衍腦袋裡忽然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這位老奶奶看起來,對爺爺是餘情未了啊!要不要……
蔣方略把吃瓜群眾當的極其到位,他是真在吃瓜,氣氛好起來後,那些老頭老太太紛紛回家拿來茶杯凳子茶壺啥的,還有人抱來西瓜當場切開招待領導。
堂堂區委書記拿了塊瓜,津津有味的吃著,聽著林衍爺爺的風月八卦,聽到這裡,神情亢奮的插口說道:“胡奶奶,我知道,我知道,林爺爺跟您遭遇差不多,老伴早早沒了,給他留下一個娃,就是林區長的爸爸!
林爺爺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拉扯大兒子,又有了孫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惦記著您,始終沒續絃,現在老當益壯,現在在盧平替林區長打理診所,切挑著大梁呢,看那樣子,長命百歲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林獬當年流落到螺武養殖場的時候,已經年紀不小了,但林衍奶奶跟胡秀華卻都是剛剛工作,十五六歲的小女孩,故而,胡老太如今也不過剛過花甲。
聽到蔣方略的起鬨,臉更紅了,一把年紀還嬌羞起來,扭捏不已的說道:“看這位領導說的,都這麼多年沒見了,他恐怕都不記得我了,哪裡……哪裡會是因為我才不續絃的。”
得,這座談鬧得,沒準還會給自己爺爺弄個老伴兒回去,那可真說不上是喜是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