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天的早上,看著兒子媳婦孫子媳婦六隻紅腫的眼皮,連小可愛都蔫蔫的不歡實,林獬老爺子徹底爆發了,他抓住又來當烏鴉的蔣方略死活不鬆手,言明今天必須給個痛快,連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都說出來了。
蔣方略看老爺子臉色赤紅,雙眼也發紅,李菲兒已經瘦成一把骨頭,一張臉只剩下一雙大眼了,直直的瞅著他,透著無言的控訴,還有林爸林媽,也都憔悴不堪,蒼老的不成樣子,知道若是再搪塞,其他人不好說,老爺子必然要出問題,只能苦著臉聯絡了所羅門。
所羅門聽了蔣方略說林家人的狀況,也沒有隱瞞,把林衍目前的狀況詳細說了一遍。
蔣方略猝不及防被林老爺子搶走了聯絡器,聽完所羅門羅裡吧嗦說的什麼“信仰崩塌,自我厭棄,需要認知重塑,什麼血清、腦神經皮質干預……一大串名詞,還聽到說需要心理物理藥理三管齊下,進行曠長日久的治療恢復……”巴拉巴拉之後。
老爺子並不明白通話者的身份,斬釘截鐵的說道:“這位首長,我是林衍的爺爺林獬,同時我也是世世代代祖傳的老中醫,我的孫子我明白,人給我送回來,我自己治,治不好也不埋怨國家!”
所羅門一滯,看著走出來站在他身邊的鮑威爾,可是,通訊器裡,林老爺子的態度強硬得很,提出無論如何都要馬上見到孫子,他很是為難的徵求鮑威爾的意見。
鮑威爾這個階段針對林衍進行的治療方案,也的確效果不好,各種神經性干預血清介入統統做過了,林衍就是醒不過來,不能醒過來,就意味著花大價錢請來的國際頂尖心理治療師無用武之地,治療的確陷入了困境。
聽到林衍的爺爺自稱是祖傳中醫,鮑威爾想到神奇的華夏醫術,又看看昏迷不醒的林衍,無奈的點了頭。
所羅門也是一籌莫展,雖然不太情願就這樣交出林衍,但跟鮑威爾交流了一下眼神,默契的老朋友倆瞬間明白了彼此的意思,留著有害無益,還不如送林衍回去,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讓林家爺爺試試。
既然決定了,所羅門一貫不喜歡羅嗦,直接就答應了林獬,掛了聯絡器,就吩咐喬治馬上跟華夏方面進行交接。
交接程式是隱秘而複雜的,這裡就不贅述了,總之,兩天以後的深夜,林家人在H省的一處軍用機場裡,焦灼不堪的終於等來了護送林衍回來的專機。
四名軍人抬著精密高階的治療床走下飛機,還有一群國家安排的醫療人員,前呼後擁的十分壯觀。
林家人失控的撲上去,看到床上好像在熟睡的林衍,比離開家的時候瘦幹了一般,只剩下白皙的面板裹著骨頭,林爸林媽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林家爺爺跟李菲兒卻沒有哭,菲兒的大眼裡閃爍著決然的光芒,小手顫抖著放在丈夫臉上,林衍彷彿感覺到了一般,眼皮輕輕顫了顫,卻依舊沒有睜開。
菲兒輕輕說道:“衍哥哥,別怕,這裡是咱們自己的國家,爺爺,爸爸媽媽和我一起來接你,咱們這就回家了,別怕啊。”
林獬皺著眉頭,看著孫子渾身上下好多條管子,有的在點滴營養液,有的是胃管,有的是排尿管,還有一袋正在輸的血清,沉吟了一下,直接上手,把那些營養液跟血清統統拔掉了。
隨行的醫療人員大驚失色,主要負責林衍治療的,是京都大醫院最頂尖的主任醫師,他不滿的說道:“老人家,林衍是國家功臣,他的健康是高層領導十分重視的,您怎麼可以隨意終止給藥,如果引起嚴重後果,誰負責?”
林獬雙手抱拳,給大家團團做了個古禮說道:“老朽林獬,是林衍的親爺爺,蒙高層領導垂青,給予我孫子這麼高的待遇,還勞動各位深夜跑這一趟,林某感激不盡。
各位都是京都的醫界聖手,林某完全不是質疑各位的治療方法,只是,我孫子的毛病在心不在身,只要心病好了,能吃能喝的,並不需要強行給予,所以我才拔掉他的輸液管的。”
“可是……”
看那位主任醫師還要堅持,林獬堅決的抬手製止說道:“我知道各位的難處,這樣吧,老朽親書一紙保證書,證明是我們家人堅決要求終止治療的,一切後果我們林家承擔,您回去也好向領導們交待。”
那些醫務人員也是受命而來,看人家家人如此堅決,又情願寫保證書,那就沒必要一定跟著過去治療了,也就半推半就的不做聲了。
林獬隨身帶著處方,掏出來在飛機踏板上放下,筆走龍蛇寫了保證書,自己簽上字之後,又慎重的把兒子夫婦跟孫媳婦都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