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雲霆頭都沒抬說道:“小林,你如果餓了可以先吃,我看完這份檔案再吃。”
林衍趕緊說道:“今天能跟錢市長一起吃工作餐,真是我的榮幸,當然要等您一起吃。”
說話間錢雲霆已經批好了檔案,站起來伸手點了點林衍說:“真會說話”,話說完進了衛生間,隨後是水流的聲音,很顯然是洗手去了。
林衍將那些餐盒一個個開啟,一次性筷子也左右各擺了一雙。
錢雲霆從衛生間走出來,和藹的問道:“要不要喝點酒?”
有規定公務員中午不能喝酒。
理論上,這種規定針對的是所有公務員,可執行這個規定的是各地的一把手,一把手因此就被排除在這個規定之外了。
即使如此,錢雲霆也並不一定要喝酒,此時,他主動提出喝酒,那就不是有喝酒的慾望,而是向林衍暗示,他林衍正在享受一種高規格。
林衍露出謙卑的笑容說道:“我聽老闆的。”
對於官場的道道,林衍可謂是悟性極高,進門十幾分鍾而已,話也沒說上幾句,他對錢雲霆的稱呼就從市長變成了老闆。
林衍其實也是在竭力表現出一種姿態,就像錢雲霆給他準備午餐,請他喝酒,是要表示一種彼此間的情感狀態一樣,林衍是想表示,自己對錢市長並不僅僅只是一種純粹的上下級關係,其實還有想更親近的情感慾望。
錢雲霆很是滿意的說道:“那就喝一點,一瓶為限。”
話音剛落,陳君利推門進來,他的左手拿著一瓶半斤裝茅臺,右手拿著兩隻玻璃杯。
看來,中午喝點酒,並不是錢雲霆臨時起意,是早就準備了,陳君利之所以現在進來,大概是去準備酒和杯子了。
陳君利將杯子擺好,開始倒酒,錢雲霆辦公室的玻璃杯略大,半斤酒恰好分兩杯,不是太滿。
陳君利用鼓勵抑或是羨慕的眼神跟林衍做了溝通就退出去了,錢雲霆端起酒杯說:“來,小林,你被我安排下去一個月了,我也沒請你喝過酒,今天算是補給你的。”
林衍受寵若驚的和錢雲霆碰了碰杯說:“其實我應該經常來跟老闆彙報工作,這方面是我沒做好,這幾天正在深刻反省。”
錢雲霆說:“你也不容易,信通問題看似只是個工作組,但因為影響極壞,隱患也重,事無鉅細都得管,作為一個行政幹部裡面的新兵,是夠難為你了。”
林衍慨嘆道:“老闆能理解,我心裡就有了底氣。”
錢雲霆說道:“在基層工作,壓力比上面大得多,很小的一點事,就可能釀成大事。
最近幾年,社會上出了很多問題,認真追究起來的話,最初都是小事引起的。這種現象,很像防洪堤上的管湧,最初可能僅僅是一個蟻穴,一個鼠洞。
如果指導思想明確,方法得當,很容易就填住了。方法如果不得當,指導思想如果不明確,最終可能導致潰堤潰壩。基層無小事啊。”
林衍心裡一凜,錢市長提到這個“指導思想明確”,到底指的是什麼呢?卻趕緊說道:“老闆說得對。不瞞您說,前幾天我還真是產生了畏難情緒,覺得這件事幹系太大,我的能力太弱,幾乎都要退縮回去當我的婦科大夫了。可是鮑城書記跟我講,老闆您對我寄予厚望,一再舉薦我負責這件事,我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是……關於信通的最終解決方案,我還真是有點指導思想不太明確啊!就因為這個,我下去後天天睡不好覺,每遇到一件突發事件,都要前後左右想清楚,生怕出一點點差錯,造成不可收拾的蟻穴效應。”
錢雲霆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林吶,你這個‘想’字用得好。做工作其實沒有別的訣竅,就一個字,想。指導思想不明確那就想明白,一切都會迎刃而解。
不過話說回來,光自己想還不行,還要團結工作組班子成員,發動班子成員一起想。一個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一個人的思想也容易受侷限。”
林衍意識到,這是婉轉的批評他不團結吳珺了,但這個問題卻不能攤開解釋,就苦笑著說道:“是啊,我這個新兵在如何平衡搭檔的問題上,絕對是一個生瓜蛋子,這太考驗一個人的政治智慧了,好像怎麼做,都是錯的一樣。”
錢雲霆也沒具體問,他今天跟林衍的交談,每個問題都是採取大而化之的方法點撥,卻不肯就事論事給出具體的解決方法,態度很是耐人尋味。
現在,聽到林衍說不懂如何跟吳珺平衡,錢雲霆依舊是立足點很高的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