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因情緒激動引發的一過性昏厥,刺激人中效果好些,可是林衍看這女人臉頰紅的要滴血一般,很可能昏厥直接誘發中風。
林衍刺激太陽穴之後,飛快的用髮卡刺破女人的耳垂和指尖,汙濁的血箭竄出來,很快就緩解了血壓驟然升高引發的顱內血管壓力,化解了中風的隱患。
女人緩緩睜開眼,臉上的潮紅也逐漸褪去,演化成一片死寂般的蒼白,並沒有崩潰的大哭大鬧,看著林衍虛弱的吐出幾個字:“謝謝你。”
因為這個女人的昏迷,大廳里正在登記的儲戶們都簇擁過來盯著,空氣十分憋悶,絕對不利於她的恢復,還極有可能因為她的昏迷再次激起儲戶們的絕望心理,引發又一次騷亂。
林衍看陳帥跟一個女同志在跟前,就沉聲說道:“你們倆把這位大姐攙扶到指揮部,我來負責接待登記。”
陳帥和那女同志趕緊把那女人扶到指揮部坐下,林衍隨後跟進去,女同志很怪異的笑道:“林科長,還記得我嗎?我叫王娜,跟我們吳部長在一院婦二見過您哦!沒想到這麼快,咱們就同一個戰壕了。”
“是嗎。”林衍壓根沒有接她話題的意思,淡然說道:“你去把登記本給我拿來好嗎?”
女人剛剛還在想,如果林衍承認,順勢再開幾句玩笑,說林衍這回算是跟吳部長夫妻攜手如何如何,誰知人家擺出領導架勢根本不接茬,也只能悻悻的出去了。
陳帥神情也很複雜,但他明白林衍脾氣,這邊有儲戶急需處理,那王娜開玩笑也不分時間,真是蠢死了,他說道:“我是一組組長,有需要隨時叫我。”
林衍果然神情溫和下來,衝陳帥點點頭,陳帥出去,王娜拿著登記本進來了,剛想坐下,林衍說道:“你去負責你的工作吧,這裡我來處理。”
王娜不甘心的走了。
林衍給儲戶倒杯水放在她面前,溫聲說道:“大姐,先喝杯水,然後把情況跟我講講,該如何處理政府方面會盡快出臺措施的,急壞身體就不值了。”
女人慢慢喝完了水,振作了不少,並沒有哭,很顯然是個心理素質過硬的女子,緩緩說道:“您是林科長對吧?”
“是。”
“我叫劉彩雲,是中心商場的商戶,也是信通擔保公司私人存款金額最多的大傻瓜……”
林衍一邊記錄一邊聽完這女人的訴說,看著她的眼神裡充滿了複雜的光芒,既有佩服,也有同情,更多的是憐憫。
這個六十多歲卻看上去只有五十多的女子,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一個能幹的人。
從改革開放初期,這女子就開始自謀生路,初期是一個小推車,一個小蜂窩煤爐,在市區華寶商場門口賣烙餅蔥油餅,一張烙餅卷菜一毛錢,一個蔥油餅也是一毛錢,幾分幾分的積攢下第一桶金。
隨後,就是用微薄的本金,批發一些襪子褲頭圍巾手套之類的小商品,一早一晚在公園門口擺攤。
再然後,就是在文化宮門口商業街上租了商鋪開始經營服裝店,這麼多年下來,一直在經商。
終於,積攢下一千萬血汗錢,還在中心商場樓上,擁有最大的一家床品店,人生不可謂不成功。
可惜,劉彩雲的錢被一個老姐妹的閨女盯上了,那女人就是信通擔保公司的攬儲經理羅菊婷,能夠拉到資金是有高額提成的,跑去找到劉彩雲,花言巧語的說動她,一開始放了兩百萬進來,利率三分,月結息。
初期,信通公司結算利率還是非常及時的,看著每月六萬塊的進賬,都快趕上一個大商鋪的利潤了,加上羅菊婷舌燦蓮花的遊說,劉彩雲陸陸續續把一千萬家底統統放進來了,因為她本金多,利率升高到令人咋舌的五分!
銀行利率逐年下跌,現在活期利率已經等同於無,定期也是可憐兮兮的不到三厘,在這種情況下,五分利率是多麼瘋狂的數字。
就這樣,劉彩雲過上了比包租婆還自在的躺著收錢的日子,一千萬一個月五十萬的利息,比辛辛苦苦的買賣愜意太多了。
羅菊婷是個水蛭一樣的女人,盯上劉彩雲之後,就把她當成搖錢樹了,每月結了利息,她就忙不迭的去勸說,五十萬放進去一個月又是多少多少利息,就這樣,利息也再次成為本金繼續滾利。
就在正月十三那天,劉彩雲去結算了九十萬利息,說要給兒子買輛車,黑心的羅菊婷明明知道正月十五公司就要關門,還是連這點錢都沒放過,硬是花言巧語的騙劉彩雲把這拿到手的九十萬再次放了進去,兩天之後,就血本無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