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衍成就一段露水姻緣。
數年不見,再相見,卻是如此詭異慘烈的畫面,該是如何渡不過的坎,讓這個恣意灑脫、風華正茂的女領導從接近四十層的高樓一縱而下!
那是馬丹鳳!
林衍的叫喊嚇得喬治跟蔣方略都跳起來,一疊聲詢問怎麼了,而林衍爬起來就衝出門,一陣風一樣刮進電梯裡,連後面追來的兩個人都沒等,就按了一層下去了。
大廈外面,早就圍攏了一大波觀眾,大驚小怪的議論著,也有人撥打了報警跟急救電話,林衍瘋狂的跑出來,一路叫著:“請讓讓,請讓讓!”
看林衍急的臉都白了,神情倉皇焦灼,路人都看出來是認識死者的,自覺閃開一條路,林衍的腳步反倒遲緩了。
因為,一眼看到,花崗岩地板上,一片刺目的血紅,那揮灑自如、自信張揚的女子如同壞掉的布娃娃,四肢都不正常的扭曲著,偏生一張臉直直朝天。
鮮血四濺,她那張臉卻點滴都不曾沾染,清清楚楚的顯示,他並沒有認錯人,那香消玉殞的,正是馬丹鳳,她雙眼睜的大大的,彷彿在控訴著樓頂上方的某人。
林衍很難描述自己此刻的感覺,耳邊人群喧囂的議論被自動遮蔽,時空在這一刻陷入靜止,彷彿這個女人在他耳邊輕輕說了句:“替我報仇……”,又彷彿根本沒有任何聲音,只是一絲陰冷的風掠過。
但下意識的,林衍抬頭向頂樓看去,一共28層的大樓,在夜色中明明是看不清楚的,偏偏頂樓有幾束投向夜空的鐳射燈,就在這一霎那,林衍發誓,他清晰的看到,那鐳射的光束中間,有一個男人!
其他特徵看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人臉上的金屬邊框眼鏡,被光束劃出刺目的光芒,一閃就不見了。
恰好蔣方略跟喬治追了出來,蔣方略一看就驚呼:“是她!她怎麼會死在這裡?”
林衍冷冽的低聲吩咐蔣方略:“趕緊去調酒店監控,調查剛剛是誰登上了天台,快!”
喬治還站在那,林衍衝他一奴嘴:“金屬邊框眼鏡,中等個子男人。”他立馬心領神會,飛速的衝向消防電梯,去堵剛剛樓頂的男人去了。
京城繁華地段,一個地級市的主要負責人跳樓自殺,這件事絕對是非同小可的,如果是蓄意謀殺,罪犯肯定會馬上去消除罪證,蔣方略迅速走了。
喬治看看死者,一臉氣憤,飛快的說道:“我去幫忙!”就追著蔣方略也進去了。
林衍這才沉重的走到馬丹鳳跟前,緩緩蹲下身,伸出手撫摸上她冰冷的臉,溼溼的淚尚未乾,他低低說道:“你放心去吧,我聽到你的請求了,我會幫你找出兇手,不會讓你無辜死去的。”
說完,林衍閉上眼,雙手輕輕從女子大睜的雙眼上撫過,離開的時候,那雙眼果然閉上了。
按理說,林衍跟馬丹鳳,不過是泛泛而交,數次碰面的交情罷了,遇到這種慘事,幫忙給她的熟人報個信,也就行了,但冥冥中就是有這樣不可思議的因果,他就在萬眾洶湧中,清晰地聽到了她的求告,那這件事,就不能坐視不管。
警車跟救護車飛快到了,醫生花了三十秒,就斷定這人徹底死亡,沒有了救治的必要,那剩下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了。
林衍作為認識死者的證人,是必須要跟隨去一趟做筆錄的,在他的建議下,警方很慎重的封禁了酒店所有出口,迅速上樓搜尋。
可是,十幾分鍾後,先是喬治頹然下樓,衝林衍攤攤手搖搖頭,表示一無所獲,隨後警方也徒勞而返,看起來,就算是有人蓄意謀殺了馬丹鳳,也是計劃縝密,提前想好了退路,剩下,就只能用笨方法,逐一排查房間了。
但這可是一棟多功能大廈,底層是店商,中間是寫字樓,高層有食府有酒店,人群繁雜,用排查房間來確定嫌疑人,林衍覺得,必然是徒勞無功的。
蔣方略也走了出來,看他一臉憤怒的樣子,足以說明,監控也早就被動了手腳了,果然,他衝林衍說道:“麻蛋,監控一切正常,連馬丹鳳何時上的頂樓都沒有顯示,更別提其他人了。”
馬丹鳳已經被警方妥善收拾起來裝到車上了,林衍看著地面刺目的鮮血,撥通了趙慎三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