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爹被凍瓜家被雷劈後,他…就沒臉在來凍瓜家了。
凍狗兒的臉上黯淡,瘦成骨頭的雙手握成拳頭,曾經凍家村跟在他後面追著跑的小夥伴們,早就拋棄他了。
十二歲的半大小夥子抹了眼淚,貼著牆根,悄悄的離開。
一轉頭。
嚯!
嚇得他心臟都提起來了。
他的眼珠子凸起,在看清楚是誰後,猛地低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瘦乾的臉上煞白。
他想把自己的身體縮小。
藏到地上的細縫裡去。
凍萌萌,“不進去?”
凍狗兒不敢抬頭,他甚至不敢相信她是在跟他說話,寬大不合身的衣服裡灌進風,冷得刺骨。
凍萌萌將小虎崽扔給他。
“進去。”
凍狗兒下意識的伸手接住朝他扔過來的東西,是一回小貓仔,小貓仔的眼睛溼漉漉的,在黑暗裡很亮。
衝著他叫喚了兩聲後,小貓仔轉頭去找凍瓜。
凍狗兒呆了呆,淺淺的吸了口氣,抱著小貓仔跟在凍瓜的身後,快走出院門的時候,凍狗兒才糯糯道,“對,對不起…”
凍萌萌玩著金蛋,“你沒有對不起我。”
凍狗兒的眼眶赤紅,他支支吾吾的說,“我爹,是我爹對不起你,他用石頭砸了你的頭。”
還把她要偷吃的一碗粥給吃了。
她根本沒偷吃。
是他爹偷吃的。
親爹被雷劈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總是做惡夢,他說是他把凍瓜偷來的粥給吃了,還用石頭砸了凍瓜的頭…他聽到的時候,臉都白了。
想起凍瓜沒死後,他帶著小夥伴罵凍瓜是偷粥賊。
凍狗兒想到親爹做的事,自己做的事,身上都是冷的,他停住腳步,才十二歲,他就知道了千斤重。
凍萌萌是個很開明的人,對崽崽更是開明。
凍狗兒也是崽崽。
大隻的崽崽。
“你爹被雷劈了。”
她拍拍大隻崽崽的肩膀,“這事過了。”
凍狗兒突然蹲下身,兇猛的流淚,緊接著嚎啕大哭。
院子裡的嘮嗑的聲音靜了靜,朝這頭看過來。
“咋回事?”
“這是狗子?砸哭上了?”
“是凍二吳家的狗子啊,哭啥啊?”
走出來的鄉親們疑惑的看著哭得死去活來的凍狗兒,又看著站在邊上的凍村長…
神色微妙。
凍萌萌一巴掌拍在哭唧唧的大隻崽崽腦袋上,“哭什麼。”
凍狗兒的哭腔噎在喉嚨裡,瘦成只有骨頭的臉上赤紅赤紅的,這一哭,將他這幾個月以來的彷徨痛苦都哭了出來,沉悶的胸腔漸漸的空了,人也輕鬆了。
他紅著眼睛,悶悶的開口。
“是我爹吃了凍瓜偷的粥,凍瓜沒有偷吃粥,你…你們都別罵她了,是我爹做的。”
話終於說出口了。
凍狗兒抽抽鼻子,“是我爹親口說的。”
人群一靜。
——啥玩意?
凍二吳幹啥玩意事了?
不少人都是尷尬臉。
他們看向凍村長的眼神飄忽不定。
十幾雙眼睛盯著凍狗兒。
尤其是跟凍三爺同一個隊上的幾戶人家,臉爆紅的還有曾經的隊長凍五。
凍五的手在顫抖,“…你說的是真的?”
其實,凍瓜偷吃粥這件事,在凍瓜醒來後不久就被他們刻意遺忘了,尤其是凍門帶著肉罐子要換鹽,被全村人追到跳河後,凍瓜偷吃粥這件事就被他們刻意忘記了。
可現在,這件事又被翻了出來。
說什麼?
偷吃粥的人是凍二吳?
拿著石頭吧凍瓜腦袋砸破的凍二吳?當初喊得最大聲罵凍瓜是偷粥賊的凍二吳?
凍狗兒垂著腦袋,聲音悶悶的卻很堅定,“是真的。”
前隊長凍五有瞬間的茫然,緊接著就是暴怒。
脫下鞋子,跑了出去。
緊接著一道人影跟著氣勢洶洶的跑了出去。
安靜到詭異的空間瞬間炸開了鍋,是凍二吳偷吃粥的啊,他可真狠,自己偷吃了粥還說是凍瓜偷吃的,還差點把凍瓜砸死了,凍二吳簡直沒了人性。
有罵得很難聽的,說他畜生不如。
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