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玗沒想過此生還能再見到舒杳杳。 這是紀玗來到豫州的第十五年，此時的他面容蒼老了幾分，眼神也不似當年那般澄澈。 這些年躲在山谷中，他也經常幫忙一起種藥採藥，身姿也不似當年那般挺拔。如今的紀玗佝僂著背，站在人群中和這個世界上萬千芸芸眾生一模一樣。 就連每年都過來看望他的梁楚楓都忍不住感嘆:說他一年一個模樣的變化。 梁楚楓每年都會來豫州小住幾日，來的時候總是帶了滿滿當當的一堆東西。上到天材地寶，下到靈草丹藥。 每次看到紀玗在藥園裡忙活，梁楚楓也會去幫忙。 在田間地頭採草藥的時候，梁楚楓每次都會打趣的勸解紀玗。 一會兒聊聊舒杳杳境界到了何種地步，一會兒聊聊舒杳杳每年堅持不懈的來梁家送禮物。 即使吃了十五年的閉門羹，舒杳杳來年依舊堅持拜訪。 有一年舒杳杳強撐著受傷的身體，來梁家拜訪。連梁楚楓見了都於心不忍。可說給紀玗聽的時候，紀玗的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舒杳杳的好感度一直卡在90沒有任何變動。紀玗也沒有再想過見舒杳杳，他似乎已經斷定這次任務會失敗了。 所以他也不想掙扎什麼了。 按照系統勸過紀玗的話來講，如今的舒杳杳好感度已經到了90。若是這十五年紀玗願意再努力一下，也許就成功了。 可紀玗不願意，他相信90的好感度舒杳杳是喜歡自己的。可他不願意賭，他不敢賭舒杳杳會愛上滿臉皺紋，滿目滄桑的自己。 他更不願意讓心愛之人看到自己一步一步老去。 他更不願意用剩下的時間，去賭一個人的真心和是世俗的眼光。 而此時，紀玗在人群簇擁中，朝著眼前的故人望去。 “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啊？” “聽說豫州有妖魔出沒，這是派來給幫我們剷除妖魔的。” “這麼年輕的一群修士，能打得過吃人的妖魔嗎？” “你可是不知道啊！為首的這位可是清風學院的天才修士，被譽為幾百年來第一天才。如今已經到了分神期修為了。” “分神期，那不就是離成神不遠了嗎？” “那可不是。” “…………” 幾人聊天斷斷續續的傳到了紀玗的耳朵裡。在生活在凡間的人眼裡，分神期和神都帶了同一個字。自然認為離成神不遠了。 紀玗沒心思再聽下去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站在高臺上為首的舒杳杳。 她似乎和十五年前相比，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各位不要慌亂，此次聽說豫州有妖魔出沒，我們舒師叔受師門所託。正是來解決此事的。” 臺上站在舒杳杳身旁的一位男弟子，開口朝著眾人解釋道。 紀玗看著臺上少年，年輕稚嫩又和自己年輕時七分相似的臉龐，終究是堅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紀玗沒多想，低著頭穿過圍觀擁擠的人群。 在離開人群的時候，紀玗再次朝著被人群簇擁的少女看了一眼。 心中又默唸了自己曾經許下成千上百次的心願:願卿日後仙路通達。 看臺上舒杳杳旁邊站著的紅衣少女，有些疑惑的看著紀玗逃走的方向。 轉過頭略微疑惑的問了師父一句:“師父，我剛才看到一個好奇怪的人啊！” 舒杳杳面上的表情沒有多少變化，隨口問了句:“有多奇怪？” “明明一舉一動看起來和修士一般，可卻是個沒有一絲靈力的凡人。而且……” 舒杳杳不想打斷自家徒弟的興趣，順著他的話又多問了一句:“而且什麼？” “而且他生的和夢隱師兄很像，就是看著比夢隱師兄老了幾十歲的樣子。” 她口中的夢隱師兄，就是剛才紀玗看著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少年。 此話剛說完，舒杳杳臉色才有點變動。她面上略微有些著急的詢問道:“那人長的什麼模樣，大概多少歲，朝那邊去了。” 師父一慣是冷著臉的，不管遇到多麼強大的妖獸，師父似乎都是冷著一張臉。 而今天師父這一反常的舉動，倒是把她嚇得不輕。 她支支吾吾的回覆道:“大概四五十歲，就長的很像夢隱師兄。朝著那邊去了。” 舒杳杳朝著她手指過去的方向，連忙動身飛了過去。 旁邊的小徒弟還沒認清發生了什麼，就只見自家師父，一溜煙的飛走了。 夢隱看著舒師叔焦急的模樣，有些疑惑的問道:“師叔怎麼了？是有急事嗎？” 少女有些疑惑的靠在夢隱懷裡，有些懵懂的答道:“我剛才和師傅說，遇見了一個和你很像的人，師父就飛走了。” “和我很像的人。”夢隱有些疑慮的拍了拍腦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道:“那個人會不會是紀師叔。” “你是說紀師叔，師父的道侶。” 也難怪小姑娘一時之間沒想起來。自從她跟著舒杳杳開始修煉以來。 似乎整個清風學院都可以避開自己的師父，她和師父幾乎是被整個書院排擠出來的外人。 所有人同師父交流的主題，永遠離不開修煉修煉。而師父的所有的時間也都只剩下了修煉。